“何事大呼小叫的?——小也这般,老也这般,成何体统?!”朝着对他行礼的伊伊点头还礼,长孙靖皱眉轻斥道。
因为熟悉自家丈夫那一板一眼的性格,常氏也没在意,仍旧挽着丈夫的右手衣袖,一脸欢喜地说道,“湘雨,湘雨她生了一个儿子……”
“哼!”长孙靖闻言轻哼一声,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水,淡淡说道,“那个倒行逆施的丫头,如今也已为人母了么?”
看得出来,这位当朝兵部尚书大人相当的镇定,哪怕是得知自家女儿生了一个儿子,亦是波澜不惊,气定神闲。
也难怪,毕竟长孙靖亦是当朝一品大臣,兼之方才又从儿子长孙晟那边得到了提示,因此,哪怕夫人常氏道出这般喜讯,亦是从容自若。
只可惜,长孙靖眼眸中那拼命掩藏的喜悦,却是瞒不过与他相处十余年的妻子。
又好笑又好气地望了眼自家丈夫,常氏掩嘴揶揄道,“老爷真是不实诚,明明心中欢喜……”
“胡……胡说!”可能是因为被妻子拆穿了关系,长孙靖面色微微有些涨红,粗着脖子不悦说道,“怀孕在身,不好好修养在家,偷偷溜出京师,如今竟然在外面诞子……更有甚者,如此喜讯……咳!如此大事竟不发书至父母双亲处,还要委人代劳……岂有此理!——目无尊长!”说着,他重重一拍桌案,拂袖而去。
[果然很在意吧?湘雨没有发书告诉你这个喜讯……]
望了一眼长孙靖愤然离去的背影,常氏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清楚,就算是有了女婿谢安作为双方沟通的桥梁,但是长孙靖与长孙湘雨父女间的关系,却依旧是这么紧张。以至于如今长孙湘雨在荆州零陵临产生了个儿子,发书至博陵向梁丘舞处炫耀,发书至冀京谢府向伊伊报喜,却唯独不发书至长孙家,最后还要劳烦伊伊转为传达喜讯。
“长孙大人他……”见长孙靖拂袖而去,伊伊脸上露出几分忧色,轻声解释道,“湘雨姐姐虽未曾发书至贵府,可却在心中特意嘱咐奴家,叫奴家走一趟贵府……”
“妾身明白,妾身明白。”似乎是看出了伊伊心中的不安,常氏拍了拍她的手,掩嘴笑着说道,“他父女二人呀,一个脾气,其实心中的怨气早就消了,但是呢,谁也不愿首先向对方服软示好……别看我家老爷方才好似动怒了,其实他此刻心中欢喜地紧呢!不消片刻呀,就要到妾身的公公处报喜……”
话音未落,院内传来了长孙靖洪亮的嗓门。
“阿权,备车!”
“老爷不是刚回府么?——不先用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