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长孙湘雨看来,她们的夫婿谢安如今已贵为朝中刑部尚书,日后少不了要在府上设宴款待同僚,若家中没有预备着擅长歌舞的美姬,酒席宴中多少会逊色一些,甚至会惹来旁人耻笑,而对众女来说最糟糕的,无非是有人因为这件事暗中传论她们善妒。
善妒,对于大周的女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或许是因为如此,梁丘舞最终也默许了那些美姬继续居住在府上的事实,当然了,在此之前,三女已警告过那些美姬,叫她们离他们的夫婿谢安远点,她们可不想引狼入室。
而最后[王]字下边的[一],那就是南厢房,也称为前院,便是供府上下人、仆役居住的地方。
因此,就这座府邸而言,无非就是北方向地位最高,而梁丘舞既然居住在北厢房左手边第一间,可想而知,谢安在暗示她什么,可惜的是,梁丘舞实在是称不上聪慧,竟看不出谢安的暗示,见长孙湘雨这些日子对谢安千依百顺,颇为担忧自己长妇的地位不保,独自一人生着闷气。
这不,对于谢安的暗示,梁丘舞丝毫未能察觉,疑惑地望着自家夫婿,不敢苟同般说道,“很方便、很舒适?——舒适且不论,至少方便是谈不上吧?我要走到大厅去,需绕道至湘雨以及金铃儿那个女人那边……”
一提到此事,她便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这位姑奶奶怎么这么笨啊!
谢安算是彻底服气了,要知道,对于梁丘舞与长孙湘雨二女的事,作为丈夫的他,实在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二女都是他心爱的女子,他实在不好偏袒其中任何一位。
不过归根到底,谢安还是偏向梁丘舞稍多一些,毕竟她是他第一个女人,因此,见她每日因为这件事闷闷不乐,谢安也少暗示她,暗示她才是他心目中第一女主人,换而言之就是长妇,毕竟摆着长孙湘雨在府上,他有些话不好说得太明白,免得惹恼另一位姑奶奶。
要知道,长孙湘雨早在十几日之前就看出来了,说什么梁丘舞的房间光线足、空气好,百般撒娇地想让谢安给她们换换,对此,谢安每次只好转移话题,或者搪塞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眼前这位姑奶奶倒好,在府上长妇的屋子内居住了十几日,竟还是懵懂不知其中深意。
就在谢安苦苦思索如何暗示才能叫眼前这位笨笨的姑奶奶明白他的心意时,梁丘舞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语气间对于丈夫的失礼,歉意地望着谢安说道,“不提那些事了……对了,昨日苟贡来过一趟,交给伊伊一包东西,说是安你交代的,可有此事?”她口中的苟贡,指的便是原东岭众的[影蛇]苟贡,待两日后谢安正式坐上刑部尚书这个位置后,他便准备将此人大狱寺少卿之一,毕竟此人颇有些才学,而另外一名少卿的名额,显然就是谢安曾经在大狱寺的班底,如今的狱左丞周仪。
而至于大狱寺正卿一职,尽管孔文老爷子已多次与谢安商议过,不过谢安还是百般借口、请这位老爷子领着大周九卿之一的俸禄到他故去的那一日,毕竟这位为大狱寺付出了毕生心血的老人,眼下除了大狱寺尚可供他容身之外,了然一身、无任何亲人的他,已没有什么可去之处。
“苟贡?一包东西?”谢安闻言愣了愣,忽而脸上露出几分古怪之色。
事实上,金铃儿善于医术,苟贡其实也擅长,不过二人擅长的范畴却大不相同,金铃儿学的是正统的医术,毕竟当初危楼刺客行馆最艰难的时候,金陵众的刺客弟兄若是受了伤、得了病,没钱看大夫,那可都是金铃儿替他们医治的,甚至于,金铃儿还将针灸这门精湛技术用于制敌之时,这也是谢安当初腹议金铃儿的原因。
他很难想象,传闻中善于用毒的金铃儿,用的所谓毒药,竟然是医师、大夫给人治外伤时所用的麻药。
但是苟贡不同,这厮精通的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医术用药,比如蒙汗药,比如会让人难以控制自己情欲的春药,再比如能让男子在房事上倍加勇悍的壮阳药等等,毕竟这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此前作为东岭众的一员,也没少干一些那什么的见不得人勾当,不过眼下倒是收敛了许多,毕竟他好歹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大周官员,自然不会不顾身份,做一些精虫上脑的丑事而坏了仕途。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的神色,梁丘舞好奇问道,“安,这事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