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恨得牙痒痒,一脸没好气地将一张未用过的纸铺在桌上。

“写什么?”长孙湘雨问道。

谢安想了想,忽然咧嘴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就写[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要是你写地好,我就叫人裱起来,挂在我房里!”

聪慧如长孙湘雨,哪里会听不出谢安这话是故意针对她,闻言失笑地摇摇头,奚落道,“看不出来,你还真小家子气呀……堂堂七尺男儿,却与奴家一个妇道人家怄气,你还真有出息!”说着,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脆生的笑声,在谢安听来是那般的刺耳,让他不由面色发红。

“少废话!——你到底写不写!”

“瞧你急的……”不屑一顾地瞥了一眼满脸怒色的谢安,长孙湘雨也不再刺激他,握着笔皱眉望着桌上的纸,在略微一沉吟后,挥笔疾书。

谢安愣了愣,他只感觉此时的长孙湘雨,有着一股书香门第的气质,与记忆中那个性格恶劣到极点的女人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眼下的她,仿佛是一位沉浸此间数十年的文士,那架势、那气质,让谢安忍不住想起了每日早晨在后院习武时的梁丘舞。

仅仅只是数息的工夫,长孙湘雨笔势重重一顿,继而随手将手中的毛笔丢在一旁,拿起摆在桌上的折扇,瞥了一眼谢安,淡淡说道,“叫人裱起来吧!”

“这么自信?”谢安冷哼一声,走过去低头一瞧,惊地险些倒抽一口冷气,只见纸上字迹每一笔都是气势十足,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那十二个字,犹如十二只张牙舞爪的猛兽,气势磅礴,让人不觉战栗。

即便谢安处心积虑想要找出几处败笔讽刺讽刺这个骄傲自大的女人,但是望着这幅字,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在书法上的造诣,实在是世间罕见,以至于他愣是挑不出一丝一毫的缺陷来,这让他有些气馁。

或许是注意到了谢安那古怪的神色,长孙湘雨轻笑一声,淡淡说道,“这冀京想要本小姐墨宝的人多了,排着队来府上求字,我都懒得理睬他们,方才我替你写的那幅字,至少值三千两!”

“三……三千两?”谢安闻言倒抽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手中的字。

说实话,尽管谢安在李寿的安乐王府当了三个月的管家,又帮梁丘舞赚了一笔七八百万两的巨款,但是他私人的小金库中,却仅仅只有寥寥几十两的存款……

先前是因为与李寿关系极好,不好意思中饱私囊,而到了东公府后嘛,却又因为与项青那日去青楼吃酒一事,使得梁丘舞在银子方面对他管得很严,生怕他偷偷又溜到青楼鬼混,是故,梁丘舞特地嘱咐了伊伊,谢安想要什么都满足他,唯独不给他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