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话,可让何燧和张之江听着都不顺耳,何燧对同盟会很有感情,而张之江北洋出身。而李睿对这两方面都说得很不客气。他还拍打着手中的那些报纸道:“看见没有,这次咱们师长是既没有发通电,也没有写文章。估计在后面正虎视眈眈着呢。要说这次大事情,背后没师长的影子,毙了我我也不相信!”
何燧大声道:“纵云,住口!这些话也是好乱说的?还是专心研究你的参谋业务吧!”
李睿嘿嘿一笑,又钻回了骡车。他可懒得和何燧争辩,在他这个狂热的雨辰用护者来说。何燧对雨辰并不是很帖心的样子。才是未来需要当心的人物呢。不过只要有他在,以他青军会执委的身份,就不怕何燧把安蒙军拉走。
何燧和张之江对望一眼,都觉得是满心的黯然。在外蒙他们这些将士踏冰卧雪,还不就是希望祖国金瓯无缺,团结兴旺?但是现在内战又起,真不知道自己的付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张之江淡淡道:“灼然兄,你们的雨司令,应该是雄心大得很呢。刚才李参谋处长的话,其实是实话。国家有两个强人对峙,还有那么多各有心思的地方势力。非民国之福啊。最后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来收拾全局……只希望到时百姓少受点苦,国家的元气能多保留一点啊。”
何燧沉着脸不答话,雨辰的雄心他是再清楚不过。他可是从镇江一直陪着他走过来的!从内心里,他也是想着雨辰能真正的收拾全局,但是这不是以阴谋或者牺牲国家民族利益为代价!雨辰虽然没有牺牲国家民族利益的行为。但是他行事,有时阴谋味道实在太浓厚一点了。以后按照他的行事,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自己该不该跟他一直走下去?什么也不问?这样自己心里面的挣扎,也许会少很多呢。
最后他还是摆脱了这些想法,眼前自己的正事,还是把库伦打下来吧。其他的,日后再说也不迟。
他自己知道,这样的想法,叫做逃避。
北京的车站上,客车已经全部停运了。站台上满满的都是灰色制服的军队。高声叫骂着,互相拥挤着挤上车厢。兵站准备的干粮,放在几十张大桌子上。都是热腾腾的炊饼。士兵们拥挤着去抢拿,兵站的军官声嘶力竭的维持着秩序,却一点用处也没有。
还有满站的骡马被士兵们赶着上车,这些骡马明显没有经过完善的训练,都大声嘶鸣着不肯上车。急得兵士们是又踢又打,一匹马挣脱了缰绳。在车站里四处乱跑。更增添了嘈杂和混乱。
陈宦坐在花车车厢里,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又重重的把帘子放下。怒道:“第8师未经完善的训练,这个样子还情有可原。怎么第2师第3师都是老队伍了,还这个样子?”
身边的军参谋长王汝贤也是前清时就当过协统的老人物了,苦笑道:“二庵,你久在参谋部,是不知道老北洋六镇,早已经成了骄兵悍将啦!除了曹仲三的第3师还略微整齐一点,其他部队,因为前些日子欠饷闹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你带兵出去,正好可以整顿一下。”
陈宦一笑,他来整顿?这王汝贤也是想看他得笑话呢。这些部队显得这样无纪律,未尝不是给他一个难堪。对他这个参谋本部的幕僚放出来当军长。有意见的人,眼红的人,可多得是。那个曹仲三就一直在嚷嚷:“以前上边儿有段芝泉和冯华甫他们。我曹三不敢争,这次他们都不出去,轮也该轮到我啦!”
他要真下手整顿,还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呢。北洋势力内部盘根错节,就连袁世凯有的时候想下手整治一下,都无从下口。还是大家敷衍着把差使办完算了。只要有了湖北地盘,自己再建新军。重头开始吧。
他淡淡的一笑:“能按时出发就好,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湖北局势危如星火,我想大家也都明白。我这个军长,只管作战事宜。这些平时部队的管理,少甫兄,也可就多麻烦你一下了。你的命令,就是我陈二庵的命令!”
他这么一推脱,王汝贤倒是对他刮目相看,这个参谋秀才,可真是不那么简单哪!怪不得能得到袁世凯这样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