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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树元却比他想得更多,宫保交代要在雨辰面前展示北洋的力量。他就铁了心把自己手下两标人马在战场上打光。虽然宫保答应在备补军里拨给他新的部队重建第十协,但是这些都是自己辛苦带了几年的弟兄啊!要是第五镇能全师而来,加上江防军的配合。而不是按照宫保的指示打一场后卫性质的防御战,他坚信能给雨辰吃点苦头!徐州也不会这样轻易丢掉!他咬咬牙,对张勋道:“张军门,兄弟也算对得起你了,三千多弟兄几乎损失个干净。兄弟看来,咱们这就走吧,回山东还要整顿部队,防备雨辰再杀过来。”

张勋无力的朝张树元点点头,目光里有点感激的神色。他连日朝袁宫保求援,始终坚持在前线苦战的,还是只张树元这一个协,他也不可能做得更多了。雨辰的骑兵前哨已经迫近了徐州城郊,万一切断了铁路,他们可就真的没办法跑了。

张树元招手叫过副官:“那些没装完的东西,都撂在站台上吧,留一排人看着。等下一车再走。马上通知站房,我们发车!”

徐州是在混乱中接受光复的。第二旅的部队以连为单位迅速接收了整个城市的各处要点。街上派出了巡逻队伍,搜捕流散在街头的敌人散兵。也开始组织人力救火。北洋军留在站台上的一排人,早在兜里揣满银子洋钱,溜之大吉。

看着这个笼罩在烟火下的城市,雨辰也没了组织入城式的心情,和几个幕僚轻车简从的进了这座古城。徐州总算是落在自己的手里啦。这座战略位置极其重要的城市,控制着南北交通的门户,自古以来围绕这里惨烈的战役不知道打了多少。终于在1911年12月27日的今天,被雨辰光复。

沪上先锋的旗帜在徐州的最高处缓缓的升了起来。雨辰背着手,站在街道上,看着那面已经有些残破,带着硝烟和弹洞的旗帜在徐州的天空上飘扬。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北伐打到这里,基本也就算到头啦。虽然军事行动还要继续,但是地盘就稳定在这一块了。自己的后方要稳固,要委任县长,梳理地方。扬州的徐宝山部也要解决,去掉这个障碍,才能一直发展到海边,将两淮的盐真正的控制在自己手里。还要开辟新的财源,整训部队。自己夹在南北之间,双方面的势力也要应付,才能左右逢源。时不我待啊……只有一年半的时间,自己能做到哪一步?各有想法的手下,背后纠缠的各个势力,还没有出现的国际势力,自己对民政工作的毫无经验,越来越感到缺乏的人才……自己究竟能在这块属于自己的地盘上做到哪一步?

在雨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在一个临街的窗口里,他的身影已经被套在了一支日本金钩步枪的准星缺口里。一发六五子弹正在枪膛里静静的等待着击发,然后扑进他的身体。

步枪的主人是一个北洋军的士兵,兄弟三个都在十九标里当兵。他的连被留下来保护张树元。南军不留俘虏,在北军里早已传开。随着张堡处炮声的平息。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南军报仇!他留在了徐州,躲在一个废弃的小楼里,就等待着能杀死某个南军的大人物。他在报纸上的相片里看过雨辰,而这个南军的最高长官,现在就在他的枪口下,距离还不到三十米达。

一个参谋朝雨辰走了过来,夹着电文请雨辰阅看。现在副官处长在张罗着布置师部的办公地点,他满城的找雨辰。终于在这里碰到了他。

“长江舰队的电报?那里又出什么事情了?什么时候抄到的?”雨辰正看着电报,一边随意的向那参谋发问。就听到乒勾的一声脆响,子弹从雨辰的右胸穿了过去,又打在一个护兵的胳膊上。他摇晃了一下,伸手想抓住那个参谋,终于一个摇晃,摔倒在地上。

第四十五章 波动(一)

第一师的全部高级军官都在医院的院子站着。身边围了一大群的护兵。包括第一旅征尘未洗的那些军官们,他们在手里摆弄着手枪。一个个都目光阴沉。

楼上的手术室里,慕处长和徐州本地的医生都在紧急的对师长进行着抢救。白斯文蹲在地上,抱着头不说话。他今天已经被陈山河打了两记耳光,被吕逢樵踹了一脚。要不是何燧拉着,这些军官就能撕了他。

第一师一路北伐过来,接连都是胜利。大家正是心气最高的时候。但是师长却被人打了黑枪,生死不知!这些带兵过千近万的军官们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好象失去了依靠。不知道前途在哪里。第一师这些由第九镇的败兵,学生,农夫,降兵组成的混乱摊子。都是师长从10月23日这天,用两个月时间捏合在一起的,世人都知道第一师这两天来做了多少轰动全国的大事!每个军官都见过师长整天背着手不说话在师部转悠,一转就是一两个小时。有些老人还和师长在攻打制造局的时候并肩战斗过。

这个第一师现在的局面,都是师长带着他们打出来的啊!他成天的不说话想心思,又为第一师倾注了多少心血?每个士兵军官拿的饷钱,手里的家伙。那样不是他辛苦筹划出来的?第一师现在的名声局面,哪样又不是他亲自率领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