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潮整理了下僧衣说道:“哟!肯定又是为了钱的问题,哎!过去过去!”
方丈室离清潮方丈的居所不过百多步路,净慧替清潮方丈张开了雨伞,把天空落下的雨珠都给挡了回去,清潮方丈一边走一边说道:“净慧师侄,这方丈之职也是一番苦行啊,虽说四大皆空”
方丈室已经挤满无数个油亮油亮的光头,虽然这似乎只是一次普通的例会,可是少林寺的长老、院主……谁也不愿意放视任何一次普通的例会,因为每一次普通的例会往往会关系到自己的前途,象净尘大师能承包这次大赚特赚的武林大会,就是在某次例会由清潮方丈决定,而某些关于人事晋升的例会,更会关系某些人的一生,象某次例会,净慧大师就为自己争取到这个院主的职务,也不知道有多少油水……
只是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古怪,大家看着清潮方丈的眼神也有些古怪,不过清潮方丈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问道:“今晚的议题是什么?”
平时到了这个时候,都要大家起身恭迎方丈驾迎,只是今天空气却象凝固了一样,大家的神色越发古怪起来,却只有一大半僧人站起身来,还有一堆坐在原地没动静,有几个人想动动嘴皮子,终于还是没开口。
却是作得一手好素菜的净书大师一合掌,然后上前两步,说了一句:“师叔请!”
等清潮方丈坐定,净书大师看了清潮方丈两眼,内心不由剧烈地跳动了两下,才说道:“今天的议题是……我们必须质疑清潮和尚能否继续领导好本寺!”
清潮方丈正坐在椅子上舒服地品着香茗,净书大师这话却如同在他耳边打响了几十个惊雷一般,只是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好啊!是净书你提的意见?”
只是那眼中的精光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他毕竟是清潮,执掌了少林寺这么多年的大和尚,手下的亲信弟子无数,说出来的话总有一种威仪,无数大和尚口中想要开口和正要开口的言语都变得消无声息了。净书大师只做得一手好素菜,但他在这个时候却是定下心来,看了清潮方丈一眼,终于开口说道:“我少林寺是禅宗祖庭千年古刹,可自打清潮和尚上任以来,却是佛法不兴,反而是……”
净书大师开始,可是越到后面越是胆大,可以说是意气奋发,把清潮方丈说成了少林寺的千古罪人,甚至列出清潮方丈的十六条罪状,清潮方丈也沉下脸来。
但是佛法不兴的根本,这十六条罪状的头一条却是白县令上任以来,少林寺不但没把整个登封县的香火钱收过来,反而象一个脱光衣服的女人一样任由白县令搜刮,这些香火钱都变成了登封县衙门的税赋地丁,按净书大师的说法“就连百花村就在少室山底下,清潮也不知宏扬佛法,以致为百花村为红尘所染,每月上解的香火钱减少大半……他清潮方丈只知任用私人,最终得出这么一个结果,是不是我们少林寺的千古罪人?”
而最关健的一点更是致命:“自去年以来,清潮和尚不知宏扬佛法,竟然售卖佛田十二倾之多,历朝历代的高僧都以增加佛田为荣,少林寺只有增加佛田之旧事,从无售卖佛田之先例!清潮,我且问你”
这着实是实情,就象乡下的土财主以收买土地为荣,这少林寺既然是个大地方,自然也不例外,看看少林寺碑林里各位大师的履历里,第一桩大功德就是“收买良田若干”云云,经过历朝历代苦心经营,到了清潮手上竟达到两千倾之多,田产遍及开封洛阳两府十数县,可以说是标准的大财主。
去年为了应付雨小将军和白县令,少林寺一时间筹措不到那么现金,就卖了十六倾山地来筹现银,这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净书竟是借题发挥大事攻击。
现在清潮方丈也要反击了,他对着仍在滔滔不绝控诉的净书训道:“说够了没有!净书,你疯了!把他给我拉出去!”
净书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的身子摇晃了两下,咬着牙说道:“清潮和尚,你已是少林寺的千古罪人了!就看看本寺各位僧侣的意见吧!同意罢免清潮和尚方丈的请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