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酒也无所谓,用大棒冷不丁在脑后一敲,效果跟灌醉了一样。”夏冬仿佛没看到蔡荃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一样,自顾自地说着,“当然,扮成第二个牢头进来时,身边要带着那个要替换的人,多带一个进来当然要难些,但也不是完成找不到借口,比如说这假牢头受朋友之托,带进来探监什么,因为是进不是出,所以守卫一般会给这个人情。这时假牢头一人手里已有两副钥匙,可以趁着夜深人静到牢房里换人,然后再把我带出去,只要最后出大门时守卫没有发现假牢头带进和带出的不是同一人,事情就算成功了。即使被击昏的牢头醒后觉得不对,可他未必敢肯定自己被打是跟天牢有关,而且牢里这么多犯人,又不缺人数,他查不出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怎么敢随便嚷嚷?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一直这样蒙下去,运气不好的话,也至少得到第二天才会被察觉,反正我人已经出来了,谁在乎?”
“你自己倒是出来了,替你的人呢?”蔡荃冷哼一声,“那个妙音坊的宫羽,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蔡大人,”夏冬轻轻将额发拨至脑后,道,“您不会不知道悬镜司有暗桩吧?”
蔡荃脸颊两边的肌肉猛地一抽,“宫羽是你的暗桩?”
“没错。悬镜司的暗桩身份隐秘,除了首尊和暗桩自己的联络人以外,别无他人知晓。我以前曾经救过宫羽的命,她什么都愿意为我做,算是我最得用的一个暗桩吧。”
“难怪,”蔡荃似是自言自语道,“一个乐伎,总捕头竟说她有武功在身,而且不弱……”
蒙挚趁机道:“蔡大人,既然夏冬已经回来,真犯未失,自然一切都可以瞒下去。我觉得那个宫羽也用不着审了,不就是悬镜司的旧部嘛,就由我带走处置吧,让她留在刑部,大人你反而不好办。”
蔡荃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静下心,将两人所讲的一切从头到尾又细细思忖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时显的漏洞,这才嗯了一声,道:“好,等夏冬入监之后,我把宫羽交给你。”
夏冬浑不在意地一笑,跟在蔡荃指定的一名典狱官身后,头也不回地进了牢门。蔡荃想想不放心,亲自进去监看着上铐下锁,又严厉叮嘱一番,这才出来命人去提宫羽。
也许是因为受审时间不长,也许是因为蔡荃不是滥用刑具之人,宫羽只是蓬头垢面而已,身上并无明显被凌虐的痕迹,蒙挚看了之后,面上虽未表露,但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用夏冬刚才穿来的披风把年轻姑娘从头到脚裹严之后,蒙挚向蔡荃简短告辞,带着宫羽向外走,眼看着就要出大门,身后的蔡荃突然叫了一声:“稍等。”
蒙挚心头一跳,脚步一沉,缓缓回身的同时,真气已暗中布满全身。
“请蒙大人代我向殿下道一声谢吧。”淡淡的一个微笑后,刑部尚书如是说。
第一百六十章 夜谈
“你说什么?夏冬又被送回去了?”静夜之中满含怒意与惊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微的回响,沉闷而又碜人,“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已经把这个贱人救出,为什么又要自投罗网地回去?”
“下官也百思不得其解啊。按说我们的动作也不慢,一得到蒙挚悄悄从狱中换人的消息之后,便立即开始计划,而且最初的一切都很顺利,蔡荃接到密报,马上就前往天牢察看,也亲自审问了那个假犯人。他一向不是会悄悄掩事的人,再说真犯走失,他掩也掩不住。这时我再奏本上报皇上,事情只要一闹出来,蔡荃失职的罪名轻不了,他恼怒之下,必会全力追查蒙挚。能进天牢探看夏冬的人并不多,蒙挚的嫌疑就算不能坐实,至少也很难洗清,这两个人要是翻了脸,谁赢谁输都对我们有利。可是……谁知事情竟会这么巧,夏冬居然就在今天被蒙挚给送回去了,我们的眼线探听不出他们是怎么跟蔡荃解释的,总之现在天牢风平浪静,假犯被蒙挚带走,真犯又回到了牢中。如此情境之下,你逼我向皇上告状,我能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