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现在,他还有这样一通麻烦牵扯到余鹤身上,他有什么资格和余鹤讲以后的事?
他甚至都不知道要怎么和余鹤提假分手的事,尽管是假的,只是逢场作戏,但这两个字在徐行心中分量太重,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哥……”徐行艰难地唤他一声,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哀求意味。
可余鹤却忽然变得冷淡起来,丝毫不同寻常一样纵着他,仿佛在下最后通牒,“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徐行抿了抿唇,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打过无数次腹稿的坦白现在却说不出口了——他听出来余鹤语气里山雨欲来的某些意味,而他从没有见到这样的余鹤,以至于他禁不住担心,自己如果提了之后,会不会反而惹得余鹤盛怒?
“哥。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我了,会和我说分手吗?
可这句试探的话,在唇齿边转悠了一圈也还是没能说得出口。
他很清楚,“分手”这两个字在余鹤心里的分量不会低于自己的,不是能当作玩笑话提的字眼。
徐行心里只觉得是嚼碎了黄连往肚子里噎,有苦不能说,嗫嚅片刻最终只能是咬了咬舌尖,闷声道,“我好喜欢你,哥。”
但他这话却好像突然踩中了余鹤隐而不发的雷区,话音刚落就听到余鹤气极似的、压制着愠意的一声冷笑,“是吗?”
徐行慌了,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余鹤没再给他留任何时间,方才还能听得出来克制愠怒的语调平淡下来,显出几分让徐行觉得极为陌生的疏离冷漠,让他没来由地想起之前做的噩梦:“既然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那就算了,时间不早了,晚安。”
他说完便利落地挂断了通话,留徐行一个人在空落房间里惶惶不安。
余鹤丢开手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心里头憋着一股怎么也舒不出去的郁结之气,让他无处发泄,越想越觉得恼火,越试图让自己冷静越是气得连指尖都抑制不住地发起抖。
从朋友口中得知消息,惊愕、困惑与愠怒只是糅杂在一起被寒风一同吹走的短暂情绪,他和徐行的事,即便是分手也不应该由外人来告知,他要亲自和徐行确认。
但他又不愿意将话说得太清楚明了,因为他知道自家小男朋友的心思有多敏感柔软,舍不得用质问的语气叫徐行为难伤心,可怎么也没想到,徐行宁愿硬扛着不出口也不肯透露出半分消息。
胸口剧烈起伏片刻,余鹤闭了闭眼,徐徐深呼吸一口气,终究还是冷静不下来,顾不得现在已经快到深夜的时间点,抓起手机给陶黎打了个电话过去。
“小鹤?”电话很快接通,陶黎的声音里含着些疲惫,让余鹤不由自主将原本被徐行怄得有点恼的气焰放缓和许多。
“黎姐,”余鹤抿了抿唇,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显得咄咄逼人,“我和徐行分手的事,你是知道的,是吗?”
“他和你说了?”陶黎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并不意外。
余鹤没答是或否,心念一转,想起陶黎之前跟他提的公关部的事,“是你之前和我说的要打个官司那事是吗?”
陶黎很快意识到他不是心血来潮要问这个,也不是徐行给他说的,应当是从哪得知了消息,没作隐瞒,“是。是徐行的亲生父亲,找上来了,拿着你和徐行私底下同框的照片,威胁要钱。”
“肯定不止这一件,”余鹤话音淡淡,但语气很笃定,“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不会不和我提的,黎姐。”
“嗯,的确。”陶黎安静了几秒,轻慢地叹了口气,“本来打算这几天和你说的,但是事情太多,我一时没忙过来,抱歉——你原来不喜欢过问这些的,我就知道牵涉到他的,即便是你自己利益名誉受损,你也必定要出面替他料理。”
“是,”余鹤没作犹豫,态度明确且笃定,“我不可能不管他。这话我前几天给晏哥说过,现在我也可以再说一次。我考虑过很久和他的这段关系,没有分开的打算,也确定以后和我成为同在一个户口本上的伴侣会是他。如果分手是他自己的想法,他就是腿折了也得给我交待清楚,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干涉,但如果不是,我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是他亲生父亲的事,要通过他来威胁你给五百万的抚养费。”陶黎顿了顿,头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所以提前做好预案了,只是让他和你做场戏、假分手给徐程看,只不过徐程又接触不到你,其实你不出面才最好。”
陶黎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条分缕析地和他讲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按徐行给的讯息大概讲了徐行和徐程之间的情况,最后才失笑地叹息,“我那天试了他一下,还挺有骨气的,也看得出来,目前对你很真心。不过徐程这个人留着,无论你和徐行最后分不分,都不是什么好事,索性做得绝一点以绝后患,把他背后的人也一起收拾干净,至于公关那边我们也已经在处理了,不会伤到你的小男朋友的,余大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