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地开了口:“您好,我是……小葵的男朋友,也住在学校,这两天……有点感冒,她来我宿舍照顾我,她现在呃——在楼下买水果,不方便接电话,待会儿她就回她的宿舍去了,你是她的……亲戚吗?”
余鹤一怔,稍稍放心下来的同时,心里又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密怅惘和酸涩,仿佛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便悄无声息地经历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
但是他最终只是定了定神,同往常一样绅士温和道:“好的,没关系,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余鹤第一次如此利落地率先挂断了语音通话,按他的习惯和礼节,通话对象如果是女性,他往往会礼貌地等候对方先挂断。
徐行捏着已经断了通话的手机,站在阳台大脑放空了几秒钟,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第一次主动挂断小葵语音通话的余鹤,躺在酒店的床上,思绪万千,脑中闪过种种往日相谈甚欢的片段。
是她在他最有压力的时候给了他温暖柔软的支持,抚平了他的不安和焦虑,无形地驱散了那些沉甸甸压在他肩头的重负,让他有可以安心歇一口气的地方。
可是在他听到“男朋友”三个字时,那一方安憩之地好像又忽然轰塌了。
他再难以逃避地清楚认知到,这样的依赖是不正确的,小葵有她自己的生活,有她自己的交际圈。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连面都没见过,充其量只是网友而已。像他这样,用金钱买来的一段情谊,又能持续多久呢?
易地而处,如果他是小葵的男朋友,要是知道每天晚上有这样一个不知姓名不知身份的男人不分时间地通话聊天,也会不舒服的。再这样继续下去,只会干扰到一个前途光明的女孩本来的正常生活。
他不能这样自私。
余鹤轻轻叹了口气,留恋地用指腹在屏幕上那个灿烂的葵花笑脸上抚了抚,切换对话框给陶黎发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