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依诸卿所言。”赵佶微微颔首,沉思一阵又出言道,“既然湟州和西宁州已下,着熙河兰会路改为熙河兰湟路,以王厚为经略安抚使,令其着力安抚群羌,务必使局势稳固,待朝廷后命再起征伐。”
退出福宁殿之后,蔡京便叫住了其他三人,沉声问道:“谿赊罗撒押解进京已经有十几日,我好几次向圣上提起过,但圣上却一直对其生死悬而未决,你们对此有什么意见?”
“此人豺狼心性,不可留下。”蔡卞不假思索地答道,“须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谿赊罗撒以青唐之地抗天兵是确凿至极的事,不杀何以告慰我军将士在天之灵?”
“杀一个谿赊罗撒虽然容易,但是,消息一旦传出,羌族必定不肯罢休,很可能会掀起更大的攻势,西宁州一带必定不得安宁。”高俅沉吟许久还是提出了反对意见,“当初他占据青唐的时候,所有酋首全都依附在他的麾下,固然有其势太大的缘故,但更有他的正统性。毕竟,当年大小隆赞争国,赵怀德和他都是羌族正统,这一点不可轻视。”
“放不得,杀不得,将他软禁在京城养着不就行了?”严均不以为然地晒然一笑,很是笃定地道,“此人押送来之后我就奉圣命去探视了一次,虽在牢中,其志却始终不懈。不过,西北苦寒之地,远不及中原,不如以美女酒食麻痹其心志,以后羌酋来朝的时候,也可以昭显我朝圣德,圣上宽厚。”
听了严均的话,其他三人只是略一迟疑便纷纷点头,蔡京甚至摇头叹道:“均达这真是软刀子,就算谿赊罗撒是真英雄,怕也是难过这一关的。也罢,留着他的命也许有用。”
出了大内禁中,蔡京两兄弟自然是结伴同行,高俅就死活拉了严均回自己的府邸。自从去岁年末答应替严均寻一门合适的亲事,英娘便一直在和伊容忙活,谁知严均起先说得容易,一连选了十几家竟都是不满意,挑出了一箩筐的不合时宜。如今严均一晋升签书枢密院事,那亲事自然就更难了。因为知道此事是高府主妇做主,这些天高府的门槛几乎都被人踏破了。
“你呀,似乎不管是什么人你都能挑出毛病,不是说家风不好就是说人家小姐的父亲居官不正,这样下去,你也别找了,这续弦的事恐怕一辈子都难以敲定!”
三杯酒下肚,高俅忍不住埋怨起了严均的挑剔:“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家每日有多少人上门?光是那些世家贵妇就有十几位,这还不算各家派来探听内情的,早知如此,我哪会接这个烫手的山芋!让你一辈子打光棍算了!”
“要不是怕人家弹劾我一个治家不谨,我还真的就不打算再娶了!”严均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一仰脖子把一杯酒灌进了嘴里,“我若是年过四十,当然可以托辞不再续弦,可如今却不行!我也知道嫂夫人为我的事忙得团团转,但这种事情不小心不成,为了婚姻而坏了通盘大计的你又不是没见过。”他说着突然露出了调笑之色,“只可惜你只有弟弟没有妹妹,女儿又还太小,否则和你家结亲也是一桩美事。”
“你做梦吧!”高俅没好气地丢过一个白眼,这才突然想起了自己和伊容的事情尚未操办。说起来钦圣向太后的三年丧期已满,宫里那个找麻烦的也已经不在了,前些时日因为青唐战事正酣而疏忽了此事,现在这个空档正好可以……
严均见高俅突然开始发愣,不由伸手拍了拍高俅的肩膀:“伯章兄,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一下子想岔了!”高俅连忙虚词敷衍了过去,这一次是为对方出谋划策,怎么想到了自己的家事上,真是昏头了。
突然,他想到了两天前上门拜访的一位年轻才俊,又想起对方提过曾经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妹妹,不由眼睛一亮。对方虽然刚刚入朝为官不久,但家世背景都是清白无暇,最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将来可用的人,既然如此,严均的婚事就有方向了。
“均达,你放心,十日之内,我一定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第十章 媒妁言状元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