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赵庭臣见儿子始终执迷不悟,一时间再也顾不得痛心疾首,整个人立时暴跳如雷,“现在当家作主的是我,我绝对不会让你胡来的!来人哪,来人哪……”他才叫了两声,场中情势忽然一变。
“赵伯父,这就由不得你了!”
陈克韫鬼魅一般地现身在赵庭臣身后,轻轻一掌按在了他的后颈,此时只听一声闷哼,老人登时软软地倒了下去,眼中犹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陈兄,你……你这是干什么!”
“赵兄,你尽管放心,我只是让伯父暂时睡一会而已,等到天亮他自然就会毫发无伤地醒过来。难道你想让他惊动了府中仆役,坏了大事不成?”
“可是……他迟早都会醒过来,到了那时,别人还不是会知道!”赵谂一跺脚,一时追悔莫及,“你刚刚为什么要动手,现在真是怎么都说不清了!你让我这个当儿子的怎么做人!”
“只要你对外说令尊染疾需要休养,又有谁会知道其中奥妙?”陈克韫微微一笑,那笑意中却隐藏着丝丝阴寒,“到了大局已定的时候,到时他只会替你高兴!哪个当父亲的不希望儿子有出息?难不成赵兄准备现在回头,然后去安安分分当一个小小的国子博士?”
“我……”赵谂的脸上掠过一丝挣扎,最后狠狠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事后我再向爹爹负荆请罪就是!陈兄,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接下来?”陈克韫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脸上倍显狰狞,“接下来赵兄便可以得偿心愿了。白玲姑娘不是在赵府之内么,只要能够得到佳人身心,赵兄便又得到了一大臂助,要知道,她的影响力可不仅仅是在黎州雅州那一带而已!赵兄你儒雅多才,比那个区区商人何止优秀千倍万倍?我想白玲姑娘她会考虑的!”
屋内发生的一切躲在廊柱后的白玲看得清清楚楚,想到一直以来都没有看到任何赵府仆役,她哪里还会不明白赵庭臣的苦心。只可惜,执迷不悟的赵谂是没法领会这一点了。虽然听不清楚屋内的谈话,但是,陈克韫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她却看见了,权衡利弊之后,她立刻一个闪身隐入了黑暗之中。这种时候,只靠她一人自然不够。
第二十八章 接将令平仲调兵
姚平仲并没有跟着高俅一起去成都府上任,他是世家子弟,所以年满十五岁之后,他便受赐保义郎,加合门祗侯,勉强也算是有一个正九品的官身。在临出发前,高俅终究还是考虑到自己身在成都府鞭长莫及,因此最后还是给了姚平仲一道手令,令其调宁远军前去渝州,以防关键时刻有所不测。
泸州是大宋的西南边陲重镇,辖有两千里的范围,和岷江上的嘉定(今四川乐山),下游的渝州,嘉陵江上的合州构成一个弧形,控制着长江上游水道,是长江中下游的屏障。由于乃是夷汉杂居之地,因此泸州知州责任重大,历来四边有军务必先知会,权限向来不小。
比起江南一带的富庶,西南一带的城池常常是徒有其名,能够有城墙的州县已经殊为不易,更多的却是土城,像泸州这样的大州景况也不过稍好。泸州附近驻扎的禁军是宁远第九军,增置于熙宁六年,一向频频出动弹压蛮夷,军力颇为可观,当然,仰仗军威欺压蛮夷的事情也没少干。这是历来西南驻军的惯例,只要不闹出大事,长官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由于姚平仲是泸州知州应宣怀亲自陪同而来,因此都指挥使冯开贵自然是客气十分。但凡是当兵的好歹都听说过姚家世代忠勇之名,光是这一点就令那些士卒敬畏几分,当然,那是冲着祖宗的名声,于姚平仲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就只存几分好奇了。
“高帅既然吩咐了下来,又有正式公文,下官自然不敢怠慢。”冯开贵看着那张明明白白的调兵文书,很爽快地应承了下来。“流言我也听过,不过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多了,若是样样都管未免会把人累死,所以我们向来都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自然不像大人物看得那么长远!总之一句话,高帅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