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霖在地图上一指,说道:“还是去年冬天的时候,我们太行山根据地领导班子就萌生了攻击和占领一个北洋军设防坚固的大城市的念头。令我们太行山根据地的领导班长产生这一念头的那座大城市就是眼前的邯郸。”
邯郸,自古以来就是四战之地,战国时期赵国都城,堵在潼关前面阻挡秦军东进的第一座要塞,它犹如楔进中原腹地的一颗钉子。可以说,自正季雨霖从白狼分裂出来独立在太行山开辟根据地开始,他在太行山地区发动的每一场战役,都有孤立它的意图。季雨霖对夺取这座城市几乎到了朝思暮想的程度。那样一来,太行山地区,甚至中原地区的国民革命军就真的可以自由驰骋了。
季雨霖手指围着邯郸转一圈,继续说道:“现在邯郸四周全是解放区,这座城市已经成为深陷于解放区内部的一座‘孤岛’!”
“但是,”林铁长走到地图前,说道:“邯郸终究是北洋军自内战爆发以来重点防御的大城市。对这样规模的城市发动攻击,我军队并没有十分的把握。更重要的是,你们太行山野战军在清风店战场上缴获了一份《邯郸半永久防御工事、兵力部署及火力配系要图》,从要图上看邯郸的防御不是想象的那么薄弱。”
在林铁长的示意下,参谋长把《邯郸半永久防御工事、兵力部署及火力配系要图》铺开。
“你们看,内战爆发后,邯郸成为北洋军在中原战场的重要战略依托。驻守城中的第三军连年修筑城防工事,虽然该城没有城墙,但第三军还是围绕城市边沿修筑了三道防御体系,碉堡总数达到六千多个:第一道防御体系,是当年清军修筑的封锁沟,河南出闯将,清季的杆子闹得很凶,所以清军在邯郸城的城防建设的很是坚固。沟深三米、宽两米、周长约为三十多公里,沟外设有地雷群、铁丝网、鹿砦等防御设施,沟内设围墙、电网,每隔数十米筑有碉堡一座,碉堡、暗堡和交通壕、散兵坑彼此相连。第二道防御体系,是以环绕市区的大建筑物和北兵营为依托构成的内市沟,内市沟宽五米、深五米、周长为十八公里,沟内修筑有碉堡和地堡组成的工事,还筑有一条周长二十五公里的铁路,上有铁甲列车昼夜巡逻,成为活动的堡垒。在外封锁沟和内市沟之间有大量的碉堡和暗沟。第三道防御体系,是以市区的正太饭店、大石桥、铁路工厂、电灯厂和火车站构成的核心阵地,阵地上部署着严密的火力网和通讯系统。核心工事与重要碉堡之间有明堑暗道相通。
在三道防线里筑起的碉堡达6000多个,邯郸周围又是一马平川,想要接近城垣非常困难。
虽然雷震春已率主力离开了邯郸,但城内的留守总兵力依然高达两万五千多人。守城部队由第三旅旅长王毓秀统一指挥。”
林铁长说完,脸色沉沉的。
井勿幕还捂得严严实实,擦了一下鼻子,叹道:“无怪乎敌第3旅旅长王旒秀得意地扬言:‘邯郸固若金汤,鄂军休想拿下。’打败白狼起义军之后,袁世凯也给王旒秀打气:‘鄂军敢进攻邯郸,列强将派飞行员驾驶飞艇,直接前去支援。’――王旒秀也知道这种承诺不可能兑现,但这无疑是一个小小的师长能够得的最高礼遇了,他已经受宠若惊。列强驻华公使也公开叫嚣,‘非与大惩创,不足以儆将来’,建议‘用飞机抛掷炸弹’。英、俄等国武官还准备亲往邯郸观战,为北洋军鼓劲打气,出谋划策。”
“我们虽然横扫西北,席卷西南,但是我们还没有拿下一座北洋军实际控制的坚固设防的大城市。现在要攻邯郸,能否得成功,许多人表示怀疑。北洋军要员得意地叫嚣:‘国民党说全面反攻好久了,但还未打下一座大城市。’就连刚当了俘虏的黄鹄举,也断定我们攻不下邯郸。可是……”
季雨霖气呼呼的说道:“可是,我不这么看。你们请看——”季雨霖指着地图,“邯郸的敌人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实际上它已成了一个陆上的孤岛。经过白狼起义军在河南闹了这一家伙,我军无论在兵力对比上,还是在攻坚能力上,都具备了打下邯郸的把握。强攻邯郸,是一次依靠手中武器、战胜固守坚固设防城市中敌军的实际练兵。如果这一着成功了,袁世凯这最后一张王牌也就没有了。”
“前途只能是我军必胜,北洋军必败!”季雨霖充满自信地说。
太行山深处走来的“闯将”们立刻嗷嗷叫。
井勿幕的病虽然没有好利索,一路骑马赶路,本来很累了,但是听季雨霖的演说,神采也飞扬起来,鼓励野战军领导说道:“我们知道邯郸是设防城市,可是设防再坚固也要兵来守。雷震春率领主力还在清剿白狼残部。邯郸打下来的可能性很大。我们既然研究了各种因素,认为邯郸可以打下来,就应当有信心。条件具备了,就要攻坚,要有这个决心。这不是盲动冒险,而是有信心,敢于胜利。不打,失去了战机是不对的。”
西北军领导班长交换个眼神,马鸿逵站起来代表大家说道:“我们意见亦以打邯郸为有利。邯郸无城墙,守兵仅3团,周围有40里长的路线,其主管官被俘,内部动摇,情况亦易了解。乘胜进攻,有可能打开,亦可能引起平、保敌人南援。在保、石间寻求大规模运动战的机会。”
同时,西北军这些高级将领都是正规军校毕业的高材生,对邯郸防务的坚固和攻坚的困难也有清醒的估计,比起河南“闯将”们的战略思想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