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时候,他们回顾了民国成立2年来四川的局势,认为成绩太差:政治上贪污成风,腐败无能,依然如清朝时候没有改变,弄得四川民怨沸腾,民变蜂起;经济上弄得通货膨胀,物价飞腾;党务一团糟,虽有几百万党员,但毫无组织力量;军队中也矛盾重重,指挥紊乱,士气消沉。
他们认为,上述种种就是川军扛不住鄂军进攻的主要因素。
接下来,他们又重点议论了下面几个问题:第一,第三次革命会不会在短期内爆发?第二,中国国民党内部有没有分裂的可能?第三,就目前形势来看,能不能保住西南?第四,如果鄂军向西南进攻,能不能与他们进行决战?如果不能进行决战,应该怎么办?
对于第一个问题,两人所见略同,认为短期内爆发第三次革命的可能性很小。理由是在李疯子在还没有搞得西南的时候,绝不愿掀起第三次革命。而袁世凯在没有彻底剿灭河南和江西的讨袁军残军之前,也不可能和李疯子正门开战。两人现在都在加紧平定自己的后院,都在跟时间赛跑。
对于第二个问题,陈宦自认为有相当的研究。因为他长期和革命党人打交道,替袁世凯负责策反革命党人,了解很多资深的内幕。他认为,国民党从同盟会时起就形成了各种山头,辛亥革命时期就是一盘散沙,二次革命还是一盘散沙,许多同盟会或者国民党的强人各据一方,个人搞个人的革命,李疯子是最突出的一个,二次革命黄兴、李烈钧和柏文蔚与北洋军打的狗脑子都出来了,他却袖手旁观。而李想集团内部也是出现几个强人,在大西北,在西藏,这些手握重兵的大将,现在力量更趋强大,一定会互争雄长。依据他在官场中争权夺利的经验,他得出的结论是,国民党内部早已经四分五裂,而李想集团内部也有出现分裂的可能。
对于第三个问题,他们都感到很悲观。按他们的估计,鄂军的正规部队已达40余万人,目前正在全力经营西南,向西南各省进军,现在已明确的看出李疯子的目标,那就是安后院西南,再北上问鼎中原。而北洋军部队虽然强大,仍据守着是北方,对西南是鞭长莫及,而且在河南和江西战场焦头烂额,北洋军不平息这两处,也无法向鄂区进军!仅就四川一偶来说,无论就数量和战斗力来说,在任何地区都已无力与鄂军进行决战;因而在西南上说,无论是四川还是贵州,他们都不会守得住。只有云南一地,由于地理条件的关系,或许可以暂时苟安。
最后,他们详细地讨论了“保卫西南”问题。
在盘算了保卫西南的兵力之后,他们认为,要想与鄂军决战是完全不可能的。既不能决战,又不能坐以待毙,就只能想办法避免鄂军的围歼而保存实力了。于是,他们定下了如下方案:在军尚未向西南采取大规模军事行动以前,设法将主力转移到云南去。第一步,先控制西康和川南,作为逐步向云南转移的基地。第二步,俟鄂军开始向西南进军时,立即将主力转移,为顾虑到西康的鄂军可能采取的阻击行为,必须具有击破西康鄂军的决心和力量,因此在转移时,必须尽最大努力保存现有的重武器如战车及重炮、山炮等。
根据这个决策,两人商定,由陈宦设法抽调约一个军的兵力,开驻川南的乐山、峨眉、新津等县,准备进入西康;由宋部抽调一部分兵力开驻沪州,为将来主力由盐津、昭通、会泽等地开往滇西作好准备。为使这个计划得以顺利实施,应先解决鄂军征藏名将刘经,以控制西康,并以西昌作为第一个根据地。
其实这个计划,能不能成行他们自己也没把握,因为川军刚刚被他们洗牌,磨合的时间太短,英镑建立起来的关系并不牢靠。那些川军将领,同他们还不是一条心,是各有心思。就是他们两人,焉不是暗怀着两个心思?
……
袁世凯万万想不到他的这两个得意门生,在“保卫”大西南的作战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如此没有信心,就在寻找退路了。
……
计划完成,黄鹄最后轻舒一口气,道:“陈督这次来就不要走了,长期住在重庆怎么样?这也是对重庆将士们的鼓舞。”
黄鹄的心意,陈宦完全理解,但此时陈宦心里想的只有他自己才能知晓。
陈宦嘴上说道:“我把川军将领的家眷全部接到了成都,就是为了掌握川军。因此,我要经常住在成都,而不能长期留在重庆。西南方面,只要大家同心协力,能支撑一个时期,国内形势就一定有变化。到那时,北洋军剿灭河南和江西的残匪,我们反攻的胜利就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