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总统训,卑职当悉心凛遵!”
“要给你多派一些兵。”袁世凯大约盘膝坐得太久,挪动了一下身子,蹬了青缎凉里皂靴下炕,背着手橐橐踱步,良久,才转脸对段祺瑞道,“你陆军部发文,绥远驻营兵马一律归张绍曾节制。”
段祺瑞忙躬身答道:“是!”
“还有,”袁世凯低头想了想,慢吞吞又道:“山西的朱泮藻少将手下有五千人马,叫他自带军饷移防绥远,为招抚使,听张绍曾调遣使用。这样,张绍曾实有兵力有一万多人,差不多够用的了。”
袁世凯说一句,段祺瑞躬身答应一声,又道:“名省兵马节制历来要用兵部勘合。国家用兵之时,外将应该有专阃之权,是否降旨陆军部,暂停对绥远兵员调动,以免军令不一,相互掣肘?”
“唔,”袁世凯点了点头,“就依着你意见。张绍曾,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千叮咛万嘱咐,只有一句话,李疯子在维护国家主权上面频频露脸,显得我们政府多么的无能,我们这一回。政府实在是赢得起输不起了,你好歹给我这个大总统争回这个脸来!”
“是!”
张绍曾离座起身,仰着脸听完,干净利索地敬上一个有力的军礼,大声答应道:“卑职必在内蒙立功给大总统瞧!”
“你下去吧。克定在府里设了水酒给你饯行。他在德国也学过军事,深谙兵法,你们可以好好谈谈,去吧!”袁世凯说着,摆了摆手。
冯国璋和段祺瑞这时候忽然很有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袁世凯看似随意的一句话,他们却看出袁世凯是要扶植大公子上位,进入北洋军队系统了。他们忽然在心间生出莫名的威胁和愤怒,不过脸色却不动分毫。
待张绍曾躬身退出,袁世凯方转脸笑道:“累你们白站了半日,这些事不是你们料理得清的,但你们听听有好处……怎么样?这样处置还算妥当吧?”
段祺瑞听了默然不语。他一腔心思,本想让自己的学生徐树铮回去带这支征蒙兵,至此打消妄想,但又于心不甘,沉思良久,方笑道:“大总统圣心默运,已经千妥万当。不过据卑职看来,张某虽然是能员,到底资望不足,而且曾经还是革命党。大军兴起,粮饷要从地方出,张绍曾恐怕难以指挥如意。是否请大总统下旨,在京由徐树铮坐镇筹饷,源源输往大营、就不至于隔断粮道了。左中棠西征时,多次言及,西北打仗,打的是粮是钱,这是最要紧的,求大总统明鉴!”
袁世凯心里雪亮,知道段祺瑞的用意,但听听又觉十分有理,便笑道:“这一层我早就想过了。你说的很是,打仗打的是钱粮。现在周学熙出任财政总长,他负责重启四国银行的借款。他借款还是很有一手的。钱到手,藩库充实,我还有什么忧愁?到时候我看南方都督们还能猖狂吗?”
冯国璋,段祺瑞两个人听了不禁对望一眼。两个北洋大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
“怎么了?”袁世凯收起笑容。
好半日,冯国璋才低声道:“大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