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反对和平的主战派反动势力也蠢蠢欲动。最大最顽固的反和平的反动势力就是伊犁将军满人志锐为首的满城“八旗”子弟。这支部队的官兵不但封建,而且相当顽固,装备精良,战斗力马马虎虎,反动和也是最积极和最坚决的,是新疆和平解放的最大障碍。
这些人手中握有兵权,是和平道路上的最大障碍,他们一旦决裂,后果是难以设想的。因此,刘先俊周旋其间,一直是小心谨慎,对自己的意图不敢有丝毫泄露,而总是以超然的态度,从许多利害方面去说服他们,保证他们不致轻举妄动。
刘先俊虽然有湘军将门的背景,也够小心的了,但警觉的袁大化认为刘先俊是留日学生,又是湖南人,路经陕西等地,疑其与各地革命党人有联系,凭老湘军将门的背景,也仅委任他为新疆督练公所教练官,不给军权。
看清袁大化的反动本质,刘先俊拒绝任职,袁大化又以金钱收买,也遭拒绝。但刘先俊等仍滞留迪化,幻想能劝袁大化拥护共和,宣布新疆独立。袁大化不但不接受,反而竟肆意辱骂刘先俊,并杀气腾腾地威胁道:“如果新疆有人效法黄钺,必将受到身首异处的惩办!”破口大骂刘先俊是李疯子的说客,表现十分猖狂。
在一些场合,部分旗人军官还示威说道:“匪军打马家军容易,要吃我们一个连也扎手,对我们劝降是不容易的。”
第四百二十六章 杀身成仁
暴风雪席卷天山南北,银白色的世界狂躁不安,不安的还有西域边疆蠢蠢欲动的人心,但这个颇有俄罗斯风情的大厅里的空气却温暖而又寂静。
墙上齐人高的壁炉塞满了厚重的木料,它们燃烧后发出的噼叭声成了这里唯一的声响。在装饰华丽,雕刻着多种珍奇生物图案的壁炉上方则固定着一对巨大的麋鹿角冠。数根粗厚的柱子支撑着这个能容纳数十人的宴会厅,桔色调的火焰将屋中的阴影驱赶至角落。墙上的龙头雕刻充当着灯台,衔着明亮的火炬。大厅冰冷的石质地板上因为铺着厚厚的雪豹、麋鹿和其他生物的毛皮而变得柔软、温暖。
一张厚重而精雕细琢长桌占据了厅内的大部分空间。它足够招待三四十人,可现在桌边却只有三个身影——迪化的三巨头:袁大化,载澜和广福。
随着安西军日益接近新疆,以及革命党人在清军内部进行起义的宣传联络工作的日益深入,使得越来越多的中下级军官和广大士兵转向同情起义、拥护和赞成起义;少数反对起义的头目越来越失去市场,在部队内部也越来越孤立。原来在部队内部处于劣势的起义力量,逐渐取得了优势。在这种转化过程中,曾经出现过几次紧张情况,反映出了双方斗争的激烈性。
新疆首府迪化,危机暗伏,谣言四起。
兰州满清西北军政长官公署大批漏网之鱼,大小军政头目由兰州撤退新疆。他们沿途煽动,使军心涣散,人心浮动。每到晚上,到处呜枪,抢劫四起,新疆已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自南北议和达成,清帝宣布“退位”。广福已经两次致电袁大化等人,要他们遵从清帝诏书,赞成共和。广福虽是满人,但很识时务。
如今袁世凯已经就职大总统,安西军进军新疆就在眼前,时机已经面临到了最后阶段,识时务的广福不能不表示态度和决心,只有打升窗户说真话了:
“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不应干涉他人自由。但必须洞察利害深明是非,不能感情用事。如有人不赞同起义,也就是不需要和平,那么,和平的反面,就是战争。谈到战争,必须在作战上能操胜券,后勤上有把握,才能应战。我们新疆的军队虽号称十万,但只能应用到点上,彼此不能支持。何况从军事上看,兰州、西宁相继不守,外援断绝,退路不通,运输困难,在这种情势之下,我们能不能作战呢?再从基本上说,新疆的问题,由于地理环境的关系,由于杂居民族的关系,由于宗教信仰的关系,决不是单纯的军事问题。所以在我们的基本政策上,一切都需要运用和平方式,也就是要用政治方式来解决的。否则对国家、对人民、对我们自己都有百害而无一利。如果我们不争取主动,求得和平,将使十万官兵盲目牺牲,地方秩序混乱,人民流离失所,引起民族仇杀,这是必然的结果。如果坚持战争,放弃和平,一定会弄得欲战不能,又无法谈和的地步,进退两难,又何苦乃尔呢?至于我个人的生死荣辱,早已置之度外。请大家选择吧!”
载澜淌下眼泪来,哇哇大哭,也不知道广福的那一句话触动他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