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允对马安良道:“李疯子虽是一时得逞,围城兰州,可是犯了孤军深入的兵家大忌。北洋军部队蹑其后、拊其背,我军固守兰州,相机反攻,匪军会遭到四路围攻的毁灭性打击。”
这些正中心怀的悦耳之言,使不知死之将至的马安良闻之喜形开色,一一同意照办,决心跟李疯子军在兰州作孤注一掷的死拼。
马安良狂妄已极,他自己认为‘西北是我的’,一切应以我为主,以我军守我土,心安理得。
马安良歧视马福祥,认为“马福祥秉性怯儒,不能打仗”,也怕有个儿子是革命党人的马福祥不为他卖死力,轻易放弃兰州,拆他的后台。要想保存兰州这块地盘,他认为只有他自己的部队可靠。
马安良在对部属的命令中宣称:“本署以诱敌于有利地形与之决战,凭天然屏障筑工严密部署,如敌来犯,决举全力一鼓而歼灭之。”四处扬言兰州是:“攻不破的铁城!”
第四百零四章 威胁
一行人乘两辆马车于凌晨天蒙蒙亮开出兰州,一列军队在兰州黄河铁桥待命中,看到马车过来,大家都很安静。
马车在桥头缓缓停住,一个微胖的身影钻出马车,就在桥头上傻傻的站着。深夜的黄河铁桥看不见其他人影,夜风夹带着隐隐的炮声不时吹拂过来,安西军的总攻还没有开始,但是摩擦时有发生,安西军就借着摩擦作为掩护大搞“改造地形”作业。
马福祥面无表情,他的随从们却不时向漆黑的四周张望,接着又缩起了肩,黄河岸边上风一阵阵吹来,冷冷的刺骨。他们接着又咬起了耳朵,问是不是去青海,他们也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只有马福祥一个人知道。
望着污秽的黄河铁桥,站在无人的桥头之上,马福祥感到头脑一片空白样的落寞,大清国俟亡。他马家功名富贵全系于清廷,可以说是“深受国恩”,自家兄弟也“为国捐躯”,如今他儿子却在“造反”,面对历史,马福祥感慨万千……
他向随从简单交代了两句就上车了。虽然厚厚的布帘隔离夜风,车内铜炉里燃烧的无烟碳带着暖意,但一生戎马的马福祥却感到从车窗吹进来的风是那么的冷。
上了车的马福祥横躺在座位上,头枕着扶手,马车起动,静悄悄的走上黄河铁桥。
天蒙蒙亮时,马福祥刚刚走后,虽然有人开始渡过兰州黄河铁桥北逃,可终究是一小部分,大多数人虽然听见了炮声,看见了难民和伤兵,也感觉出局势不妙,可没感到要必须现在就逃离兰州城,只是一味的储备些粮食和去钱庄取点钱罢了,危机影响的是生活而不是生命。
此时的马安良还在命令各部加强工事,进行战斗准备。
黄河北面,沿河布满了工事,架起机关枪和大炮,机枪射手和炮兵日夜守在机枪和大炮的旁边,连吃饭也是送到工事里。士兵们穿着肮脏的衣服,头发半尺长,毛发卷在一起好像破毡片,活像一批流放的囚徒。他们在军官的呵斥逼赶下,日夜不停地沿河挖工事,垒沙袋,一个个脸色灰黑,面无血色,精疲力尽,一边干活一边打盹,处于半醒半睡的状态之中。军官们手里抢着马鞭,看到打吨的士兵,不由分说就是一顿抽打,直打得遍体鳞伤,血流不止方才住手。他们一边打骂,一边威胁说:“你们这群懒鬼!不赶快修工事,革命军来了,把你们抓住全扔到黄河里去!”
巡逻的马队日夜沿黄河奔跑,这一群刚过,那一群又来,穿梭往返,使战前的紧张气氛更加浓重了,猝然激发了市民们的生存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