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湖北,暴戾之匪党军队破坏京汉铁线,袭击我守备军,与驰援之我守备队部发生冲突。据报告,我孝感独立守备第一军正向现场出动中。”
“三、湖北匪党军队炸毁京汉铁线,其兵力约有三个师团,逐次破坏京汉铁路线。与我孝感大营兵交战,现已占得京汉铁路一角。但敌机关枪、步兵炮正在增加。京汉铁路沿线,我大军正在进行苦战。”
“三、段祺瑞、徐树铮正作如下之区处:(1)守备第一大军扫荡孝昌之敌……”
电文念完,众人一脸惊愕。会场还是一片沉寂,只有袁世凯的目光在众人脸上睃来睃去。
袁世凯对此时众人的惊愕是完全理解的。他故意把情况夸张的比李想在《人民日报》宣传的还要夸张,也就是要狠狠的吓唬善耆等清朝皇贵。
于袁世凯而言,保有了武昌,给革命军留下一块地盘,在对外显示了自己宽容态度以外,最重要是保留住和谈的对手,证明革命军力量不可小视,借此可继续挤兑清朝朝廷,以免攻破武昌后载沣等人对自己再起烹狗之念。
然而,令袁世凯心中不安的事情发生了。
1911年12月2日,在武汉的交战双方停战协定生效的那一天,南京却被革命军攻占了。
这样一来,革命军阵营士气高涨,被汉阳、汉口失陷所打击而沉的锐气,重新出现。
南京虽然被革命党人攻下,十几个省份宣布了独立,但全国大局的主动权,仍然在袁世凯手中。
一方面,他想保留“武昌”的火种养敌自重;另一方面,他很想先剿平晋陕两省,图个北方的后院安宁。
基于此,他对外的调子自然不像内心那样把“剿”与“和”表现的段祺瑞和冯国璋那样的明显,这也使得北洋军官们一时摸不清他们的袁总理大臣究竟对南方是个什么态度。
见无人开口,袁世凯放下撸、着花白的短髯的手,说道:“事出突然,所以请各位来商讨一下对策,主要是对时局的判断和下一步的措施问题。”说着,他提高嗓音,收起了微微的笑意,“入京时我曾说过,南方问题爆发以来一直在向事态严重的方向发展。虽然我一直强调隐忍持重,剿,抚,和并用,可南方的形势恐怕不许我们再过于持重了。目前,在湖北的北洋军只有三万人,将少兵微,装备又差,处在残暴的李疯子部队的包围中。这必然导致南方方面乘机兴起排斥北洋、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思想。要记住,湖北是我大清的领土,更有北洋精英的亡灵。失去湖北,就等于失去大清的国防生命线,它必然祸及大清的千秋大业。大清不答应,就是弃尸湖北,北洋的亡灵也不会答应。所以湖北的严重事态必须加以解决。这次北洋军行动有些突然,请诸位就下一步的处置谈一谈自己的看法。”
首先站起来打破僵局的,是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的清末宗社狂热良弼。这时,他一扫以往给人的那种悠然超脱的印象,神情严峻、目光沉稳,颇有些军人气魄,以京城旗人特有的卷舌音说道:“我认为孝感大营此次行动完全合理,内阁应给孝感大营充分的支持,以此次事件为契机,彻底解决湖北李疯子问题。”言辞简洁,态度鲜明。
会前,良弼已经透过一些安插在北洋军的人打探到一些小道消息,已隐约窥透了袁世凯对这次事件的态度,因而在拿出自己的观点时更显得毫不踌躇、锋芒毕露。
参加内阁会议的这些人,无论宗社党还是新内阁成员,其实内心早已接受了湖北将以武力解决这一观念。所不同的,只是这一天到来的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