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里如此盛大的祭天誓师大典,我们日本自然也是非常关注。但是因为国际法的规则,领事馆不便派人前去道贺。但是黎元洪对汉口租界之态度,关系汉口各国租界之根本利益,还请阁下不吝赐教。”松村贞雄脸色无比的认真,连国际法的般了出来,语气中又没有暗指葛福干涉中国内政的指责。只是谦卑到了极致的不停鞠躬,说着请阁下不吝赐教。
葛福是彻底的看不透松村贞雄的意图了,只看松村贞雄现在的态度,估计已经知道黎元洪与他的谈话内容。现在不断的请教,难道只是为了验证他所得到的情报?黎元洪和武昌革命军政府对外的态度,是外界所共知的妥协主义。为何松村贞雄非要他葛福重审一遍?既然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他葛福说出来又何妨,他懒得再与松村贞雄在此周旋不清。
葛福靠沙发上换个更舒适的姿势,道:“黎元洪是个非常开明的革命党人,他曾经在日本进修,可以说是深受日本文化的影响。因此对于他的态度,你们应该比我了解的更深。武昌革命军政府曾发出通告,要保护洋人在华利益。也曾向各领事馆发出照会,承认清政府与各国签订之一切条约,愿意负担清政府所欠各国之国债。我与黎元洪见面,无非就是想向他确认这些事情而已,绝无干涉中国内政之意图。”
葛福无论何时,都不忘反复重申,自己没有干涉中国内政的企图,大英帝国自然也没有。
松村贞雄心里虽然嗤之以鼻,但是脸上庄重的表情未有任何的便会,点点头道:“佑西。不知黎元洪可还承认?”
“他亲口承认。”葛福异常肯定说道。葛福想起黎元洪见到自己时,脸上外泄的喜悦,只差没有喊几个洋大人亲爸爸了。
松村贞雄一直维持的庄重的脸上,突然有了新的表情,竟然带着淡淡的愁绪叹息道:“如果是这样,有黎元洪治理汉口,汉口就不会变得如此混乱。”
松村贞雄一句话说中了葛福的心思,葛福思来想去,就是想把李想赶走,接黎元洪过江。可是松村贞雄不是一直希望汉口越乱越好,直到华洋开战。他们日本借此为借口,发动侵华战争吗?如果黎元洪坐镇汉口,那松村贞雄的企图岂不泡灭?葛福更加的迷茫,松村贞雄一手策划组建五国军舰联军,激化华洋矛盾,现在又支持黎元洪坐镇汉口,以缓解华洋矛盾。松村贞雄其人行为,岂不是自相矛盾?难道松村贞雄改变了主意,转而支持汉口的稳定?
葛福虽然猜不透松村贞雄的意图,但还是同意承认道:“确实如此。”
松村贞雄非常谦卑的问道:“那阁下可有打算?”
葛福心里已经有了粗步的计划,只是怕松村贞雄不是真心支持汉口和平,会从中破坏,遂摇摇头,说道:“正为此烦恼着呢!”
松村贞雄脸上还是一本正经,眼中却偷偷显露一丝笑意。“在下到是想到一个主意,不知阁下愿不愿意听。”
“尽请直言,俾人感激不尽。”葛福也难得谦卑一回,他心里却实在不相信一肚子坏水的松村贞雄会出什么好点子,不坏他的计划就善良的了。葛福便抱着姑且听听的心态,看他会说什么鬼话,能不能用,他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松村贞雄坐在沙发上,腰杆却挺得更加直了。“在下的计划便是以庞大的十六艘外国军舰威摄汉口革命军。汉口学生闹得如此之凶,但是汉口革命军却不见任何的动静,可见,汉口革命军嘴上强硬,可是心里还是害怕汉口港外停靠的十六艘军舰。十六艘军舰的威摄力,可见一般;东亚病夫之无能,可见一般。威摄得汉口支那人徨徨不安,厌恶李想政府之后,再由黎元洪出面调停,武昌革命军政府便趁机接管汉口革命军政府。汉口便可以以前的旧秩序,一如既往的繁华下去。”
懒散在沙发上的葛福不知不觉的立开了背靠的沙发,变得倾耳恭听。葛福心叹,无论松村贞雄是何居心,但是这个计划拥有绝对的可行性。即不会落下干预中国内政的口实,还能够和平的赶走李想。想想李想凭什么在汉口立足,不就是汉口民众盲目的支持吗?只要使汉口民众背弃李想,李想也只有黯然的离开汉口。虽说李想在汉口所为,都是为了汉口民众,但是当汉口民众的眼前利益受到威胁,李想自然就会遭到背叛。
葛福急切的问道:“具体又该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