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占魁可不会如此轻易的认输,只要此次能够逃出升天,这一辈子就要跟李想作对到底。从来都是以曾文正公为榜样的夏占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输。当年曾文正公与长毛作战,还不是屡战屡败,却还是屡败屡战,永不认输;九江一战,曾文正公更是差点葬身鄱阳湖鱼腹,与今夜自己一战,更是何其的相似。
抱着浮木顺流而下的夏占魁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好一阵yy,他相信这绝不是命运的巧合,都是天命定数。上天注定要他夏占魁经历这场磨难,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他夏占魁只要沿着曾文正公的路走即可,扛住老天爷的考验,即是走向胜利的道路。最后覆灭乱党,匡复社稷,成就千秋功名,为大清中兴名臣,青史留名。如今暂且让盘居武汉的黎元洪,李想之辈嚣张去,将来还不是和盘居南京的洪,杨一个下场。这个纷乱的天下,还是要等着我夏占魁来收拾。
夏占魁抱着浮木,在河中随波载浮,未把今日之困局方在眼里,兴致所至,还悠悠吟道:“男儿未盖棺,进取谁能料。”
刘园的夜宴已经谢幕,宾客散去,又回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李想已从军营回到烟雨小楼,此刻小楼还是灯火辉煌,头顶大檐帽的军官进进出出,有关刘家庙和三道桥的军情雪片般的纷纷传进小楼。
这个李想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指挥部,参谋总部的作战室里,大红灯笼高高挂,照得室内还算明亮。李想估摸着虽然不能和现代的日光灯比,但是也与钨丝灯泡差不多了。
一张巨大的汉阳府地图铺开在桌面,三道桥方向被各种颜色的铅笔划得乱七八糟。本来还以为是一场刘家庙车站争夺战,却发展成为一场三道桥争夺战。战局演变到此刻,本来就成了一场混战,何况还是夜战,只怕实际战况更加混乱。这样混乱的战场,再如何高明的指挥家也无法发挥其指挥艺术,完全要看士兵个人的单兵作战能力,谁比谁更狠,谁就能活下去。
所有人团团围着这张地图,再如何的紧张三道桥的局势,也只能坐在这里等了。从汉口调兵增援三道桥,无论如何是来不及了,一切的结果只能看李西屏的了。
曾高拿着刻度尺,在地图上测算了距离,再与平时的行军速度计算一通,方道:“幸好李西屏谨慎,还在刘家庙车站留下预备部队。刘经只要不是太草包,张政即使只用平时的行军速度也能及时救援。”
“刘经绝对不是草包。”林铁长拍着胸脯保证,“只是湘勇作战,向来勇猛,刘经又能支撑多久?何况夏占魁向来以你们家的那位死去的太爷为榜样,肯定也是有些斤两。夏占魁要是派出两队阻援,拖延一下时间,刘经那点人马,还能扛得住吗?”
曾高一听说那位死去的太爷,拿着刻度尺的手也僵住了。也许是这位太爷威名太盛,以至于他死后,曾家再也没有出现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作为曾家直系血脉,曾高一直生活在他的威名之下,无论走到那里都能高看一眼,却只是因为他的曾氏之姓,曾高没有得意洋洋,更多的是无奈。只有在与李想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不会因为自己曾氏子弟,才高看自己一眼。
林铁长看到曾高的脸色不对,也知道自己提到一个不该提的人,赶紧闭紧嘴巴,又不知道该如何缓和这尴尬的气氛。几个参谋心细,对曾高此刻的心里的滋味也颇有了解,这种事情他们更是不好插嘴。突然沉默的作战室,搞得气氛更加的尴尬。
林铁长真是个大嘴巴,谁的八卦都敢说,还敢当着人面说,李想心想,自己的那点八卦不会也是他传出去的吧。这气氛闷得李想也受不了,赶紧喊道:“小宛,给我们砌壶茶。”
“是,大帅。”正在这里眼波乱转,看热闹的汤约宛赶紧跑去端茶。
“反正都到来这一步了,都坐下来喝杯茶,等消息。”李想拉过靠背一屁股坐下,二郎腿就翘了起来。
李想着一嗓子到也打破了闷局,反正都是在坐等消息,心里已经够忐忑不安的了,再把局势闷在这里,心里只会更加的慌乱。还不如坐下喝杯茶,天塌下来当被子盖。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是担心就可以济事的,历史最坏的发展也只能是按着原轨走,又还能坏到那里去?大不了拼着汉口不要,打一场斯大林格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