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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的使节团没什么可议的,要议的是日本使节团,不过,日本谴使前来朝觐,无非是上表请封,再则便是和亲,有什么好议的?听的这话,众人心里不由微觉诧异,不过在座的没一个是含糊的,很快就联想到去年传出的要重新调整宗藩关系的风声,日本是新归附的藩属国,难道贞武有意将新的宗藩关系在日本头上实施,然后再向其他藩属国推广?

虽然猜到了贞武的意图,但一众人却都不敢贸然开口,大清的宗藩政策大多是沿袭明朝,亦可说是沿袭秦汉,因为几千年来,各朝各代的宗藩政策基本没有什么变化,贸然改变,谁也不清楚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迎合圣意固然重要,若因此而成为众矢之的,可就没必要了,到了他们这个地位,稳妥才是最重要的。

见一众人都默然不语,贞武也不急,扫了众人一眼,将目光停在了礼部汉尚书陈元龙身上,略一沉吟,便道:“陈元龙,你是礼部尚书,你先来说说。”

见贞武点到自己头上,陈元龙不由暗叹倒霉,礼部满尚书瓦尔答也在,怎得偏偏点到我头上,这番应对,既不能拂了贞武的意,又不能引火烧身,更不能装糊涂,否则贞武一句糊涂不更事,自个就可能去做冷板凳。

微微沉吟,他便躬身道:“回皇上,大清的宗藩关系的朝贡及册封体制渊远流长,始于周天子的分封制,至汉武帝时期,藩属国便已达到五十余个,秦汉以下,各朝各代皆是尊循不悖。

日本并非首次臣服于我中国,在西汉、东汉、曹魏、隋唐、明朝等时期,日本皆曾是我中国之藩属国,不过,日本自前明时期闭关锁国之后便脱离了与我中国之宗藩关系。

鉴于日本反复无常,背信弃义,国朝初立之时,对我大清更是报有敌意,微臣建议对日的宗藩关系应有别于其他藩国。”

“微臣不敢苟同。”陈元龙话音一落,礼部满尚书瓦尔答一口便接了过去,“我大清立国之初,朝鲜亦同样报有敌意,如今朝鲜则堪称藩国之典范,岂能厚此薄彼,因此而对日本例外?”

“朝鲜亦称不上典范。”陈元龙当即便反驳道:“甲申年,前明崇祯皇帝自缢甲子日(60周年纪念日),朝鲜国王李焞亲诣‘禁苑坛’祭祀前明万历皇帝,并下令设立‘大报坛’专门祭祀万历帝,但凡是他的诞辰日、即位日、忌日,朝鲜国王均会亲临祭奠,世子、世孙随行,年年如此。

朝鲜如此公开祭奠明帝,既不曾上表解说,又不曾谴使请罪,居心何在?如此倒行逆施,如何堪称典范?”

一见礼部的两名尚书当众掐了起来,众人心里都是暗笑,朝鲜公开祭奠明帝一事乃是康熙四十三年的事情,一众大员皆有所耳闻,当时日本尚未归附,朝鲜作为大清辽东与日本之间的缓冲地带,其利用价值还是非常明显的。

康熙当时对此也是充耳不闻,数十年来,大清对朝鲜推行的都是绥靖政策,只要朝鲜贯彻执行‘事大主义’原则,承认是大清的藩属国,朝觐不断,朝鲜国内的事情,大清基本不管。

贞武却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当下心里就是一动,他正愁找不到朝鲜的把柄呢,竟然还有这等上好的借口?此事暂且纵容一下,日后可作为征伐的一大罪状。

见陈元龙毫不留情面的驳斥,瓦尔答心里暗自气恼,但这事却是没法反驳,只会越描越黑,当下只得悻悻的闭口不言。

见有些冷场,马齐沉吟着开口道:“宗藩关系事关重大,自当一视同仁,诸藩属国方能相安无事,如若厚此薄彼,奴才恐为日后诸藩国不和埋下祸根,况且日本与朝鲜素有积怨,又系近邻,若妄分彼此,实属不妥,奴才恳请皇上慎虑。”

这话也算是老成谋国之言,贞武暗赞了一声,不过,大清周边的这些个藩属国如朝鲜、日本、越南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最好是都一体纳入大清的疆域,一劳永逸,省的日后翻脸不认人,甚至是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