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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改变这种局面,必须得打破现有的这种限制旗、民通婚的制度,不过,这是动摇八旗制度根本的大事,至少在目前,他是不敢破除的,如今能做的,只能是破除上三旗、下五旗轸域隔阂,鼓励八旗自由通婚,如此才能进一步削弱各旗王公对旗民的掌控。

不过,对于宗室和各旗的异姓王公勋贵,还是得由他这皇帝来指婚最好,不能任由他们联姻,以免形成大的利益集团,那不利于江山社稷的安稳,想到这里,他不由轻叹了一声,沾上政治,便别奢望婚姻自由,除非是能够放弃现有的身份。

朝廷对仓场营私舞弊一案的惩处意见很快就在内城传了开来,各旗的王公勋贵听闻之后皆是暗松了口气,对于犯案的仓官庾吏他们倒不是太上心,他们关心的只是对一众粮商会如何惩处,既然只是勒令加倍退还,就说明贞武对他们没有深究的意思。

一众旗人闻知这一消息后,亦是长松了一口气,既然只是惩处巨贪,那就不会杀太多的人,一般的仓官庾吏他也没资格能够上巨贪,没什么好担忧的。

最郁闷的则是涉案的一众粮商,相比于明正典刑和抄家革职的惩处,双倍退还非法所得不异于是法外开恩了,可问题是并没有确切的年限,这笔糊涂帐该从何时算起?谁都清楚,与犯官同例是什么下场,一众粮商拧着眉头再三思量,为保险起见,只能是量力而行,将手中所有的存粮全部赔了出去。

京师大小粮商大规模的将粮食运回官仓立时就引起了轰动,对这些粮商,京师百姓素无好感,见次情形,无不拍手称快,官仓粮食越充足,粮价就越稳定,平粜的官粮也就有保障,一众百姓自然大为欣喜。

时间一晃便进入三月,仍然是滴雨未下,不过,南洋、江南、湖广的赈济钱粮已开始源源不断的运抵天津,随之便转运至各省灾区,天津的大小码头每日里都是一片繁忙,所有进埠之船,无一例外,全部是装的粮食,出港之船则是奔赴澳洲之移民。

这是朝廷考虑到灾情严重,以及北上运粮的船只多,为尽可能的减少空船的损失和减轻灾区的压力,从而大副度增加了各省的移民数量。

赈灾粮食源源不断的到来,京畿之地的民心立即便安稳下来,贞武与一众朝臣见此情形也都是暗松了一口气,赈灾粮食、银钱及时接济上了,具体的赈济事宜就是下面各省的官员的事了。

山西、陕西、河南、山东等省的赈济灾事宜早就已经全面铺展开来,各地官员从‘四大恒’提取到划拨的赈灾银子后,便开始收购当地储粮大户的余粮进行施粥、施药,以工代赈工程也在各地相继展开。

各地的大小官吏都清楚此次赈灾意义重大,谁也不敢有丝毫的轻忽懈怠之心,再加上京师往各地派了不少监督的官员和监生,更令他们如履薄冰,官员尚且好说,最难防的是那些个年纪轻轻的监生。

监生虽然有做官的资格,可毕竟还未做官,对官场的规矩可说是一窍不通,赈灾的事宜他们虽然从未经历过,但下地方来之前都专门做过了解,一些常识却是基本都懂,凡事都喜欢加以印证比较,更是喋喋不休的问个不停,一众地方官员皆是烦不胜烦,偏生又得罪不得,这些个监生每日都要写监督日记,并随京报直接送回京师,可说是直达天听,他们如何敢轻易得罪?

喜欢与地方官员交流的监生倒还好应对,最令他们惧怕的是喜欢微服私访的监生,那才叫是防不胜防,这年头做官的有几个屁股下面是干净的?若是道听途说一些贪贿、冤屈之类的事记入日记,那可真就叫要命了。

对这些要命的监生,地方官们可说是头大无比,一边忙着赈灾事宜一边还要分心招架他们,可谓是苦不堪言。

苦不堪言的不仅是地方官员,朝中的一众大臣亦是因为监生的日记痛苦不堪,一众监生皆知日记有可能直达天听,因此也是格外认真,不仅是勤于观察,而且多附有各自的见解,以期能得到贞武的青睐,日记也不仅只局限于记录赈灾事宜,对各地的驿站、路桥、城池、书院、学宫、年岁,催科,狱讼等等皆有涉猎,篇篇皆是长篇大论。

初时,贞武还逐一细看,只看得一天,便大觉受不了,便将一应日记转交上书房先行初审,有价值的再行呈报,上书房几位大臣本就繁忙无比,哪里抽得出那么多时间逐一细看,当下就请旨,建议将日记转给各部院寺监府及翰林院的官员先行阅览甄选,仅只保留一小部分在上书房和贞武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