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吧。”施琅裂嘴一笑道。若论张狂,施琅在海军部中的名声可丝毫不逊于李耀斗。
“施将军,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李耀斗跟着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直捣黄龙,跳过中间的各个据点,直接进攻叛军大营熊本。届时,我会率领舰队在八代海与将军会师。”施琅不假思索地说道。
眼施琅的见解再次与自己不谋而合,李耀斗当即伸出手道:“那好,咱就比一比,看谁先到熊本取下贼首岛津人头吧。”
“就这么办!”施琅会意地一笑,与李耀斗击掌为誓道。
相比中华军在九州岛上干净利落的攻势,正在帝都南京审理的皇室遇刺案,却依旧像是陷在泥沼之中一般进程缓慢。这一日在听取了一上午的控辩舌战之后,陪审团的成员们照例还是在大理寺的偏厅中享用了自己的午餐。
不可否认,除了没有水酒之外这算得上是一桌颇为丰盛的餐宴了。然而此刻围坐在圆桌周围的陪审团成员,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见他们一边吃着饭,一边则对刚才的庭审进行着激烈的讨论。这固然是因为中国人本就有在饭桌上谈事的习惯。也是依照中华帝国的法律,陪审团成员在案件审理期间是不允许将案件审理的内容透露给外人的。因此对于在场诸位陪审员来说,这短短的两个时辰休息空隙或许是他们最理想的讨论案情的时间。
“在下认为,我等现在是作出决断的时候了。再拖下去的话对这桩案件只能是百弊而无一利。”饭桌上,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果断地建议道。此人便是南京商学院的院长李光先。作为陪审团中最年轻的一个成员,李光先向来都是一个“速战派”。因为在他看来,皇室遇刺一案在朝廷决定出兵倭国、并在京师展开公审之时就已经定下了最基本的基调。即对外“征倭”为皇夫报仇,对内公审以教百姓。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依照帝国的律法行事。那就是最高效的做法。根本没有必要在细节上如此较真。
不过坐在李光先对面的吴伟业显然并不这么想。曾经与钱谦益、龚鼎孳并称“江左三大家”的他对正统观念极其坚持。在他看来此案涉及的嫌犯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如果不能枭首示众,则天理得不到伸张。眼见李光先建议众人快下决断,他当即便抬头反问道:“请问李公子,以目前的情况,如何让我等做得出决断?如果说要老夫接受让不法之徒无罪的裁判,老夫是绝对不会投票的。”
“吴老先生,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没有一个嫌疑人能完全洗脱罪名。现在的争议只是其中部分是否适用部分罪名而已。”李光先针锋相对的指出道。他的这席话语立即就引来了周围一些陪审员的一致附和。
依照中华帝国的法律,陪审团成员一般是由司法院从民间挑选的。其必须满足以下几个条件,既拥有中华国籍、年龄在25岁至70岁之间,并且应是每年纳税一百块银圆以上者。当然还包括能阅读和书写汉语等最基本的条件。而像皇室遇刺案这样的要案,其条件则更为严格。除了满足以上几个基本条件外,还需要参与者拥有一定的功名或爵位,和在民间令人信服的声誉。经过如此这般的精挑细选之后,最后选出的陪审团成员自然都是些有名有利的精英人物。而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也都是国会议员出身。因此也难怪,司法院的人会在似底下感叹,虽然名义上司法院在挑选陪审员,可实质上真正决定陪审团成分的却是乌台。(因议会屋顶瓦片为黑色,故俗称乌台。与之对应的内阁瓦片为墨绿色,故称青台。)
此刻与李光先意见一致的几乎都是“乌台”出身的陪审员。面对绝大多数人的压力,吴伟业却丝毫不为所动地反问道:“什么是事实?事实是皇夫殿下遇刺身亡了。如果就此放过凶手,那朝廷的颜面何在!”
“吴老先生,这个问题我等已经讨论过许多便了。在场的诸人都没有故意要放过某人的意思。吾只是在根据控辩双方所提交的证物进行判断罢了。如果因个人感情的原因,而忽视法理这才是在损害朝廷的颜面呢!”李光先不甘示弱道。
“那照李公子的意思,我等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一切都以法理来衡量,那还要我等前来陪审又有何用?直接让大理寺的汤大人依法断案不就成了吗?”吴伟业冷笑一声道:“朝廷找我等来此陪审,本就是为了倾听民意。而今我等倒好,非但不表民意,还借着遵循法理的借口为犯人开脱。”
吴伟业的话语直白而又带刺。谁都可以听得出他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李光先等人来的。而在另一边年纪稍轻的李光先也早已厌烦了吴伟业的老生长谈。却见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对方的长篇大论道:“如果仅是依据自己的情绪去裁断一桩案件。那司法院直接从大街上拉几个白丁进来审案就可以了。正如吴老先生您自己说的,还需我等来此做什么?而届时朝廷律法的威严又在何方?”
“李公子,我等现在讨论的不是一桩普通的案件。案件的苦主是当今的圣上。遇刺的是当今的皇夫。无论这些人知道什么,做了什么,或是存有何种目的。他们都已经犯下了十恶不赦的谋叛之罪!如果不对其严加惩处,天朝的威严何在,又如何能让天下百姓信服。”吴伟业凛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