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自己的爱将脸色有些不自然,孙露随即又话锋一转道:“当然朕这么说并是想抬高准葛尔人什么。无论从哪儿方面来说,帝国的大军都占有绝对的优势。只是我们这一次所遇到的对手比较特殊罢了。之前的满人由于受荷兰人的影响,作战往往都是围绕着堡垒和交通线进行的。这一点恰恰正能发挥出我军在火力上和兵力上的最大优势。但是眼前的准葛尔人不同,他们一方面尽量避免与我军发生会战,一方面则靠其在机动上的优势来打破我军的部署。如果不能适应这种新的作战方式,我军在之后的作战过程中也只能是功倍事半而已。”
“陛下所言甚是。蒙古人向来逐草而生,对于他们来说汗王的帐篷扎到哪里,都城就迁徙到哪里。他们更本就不会去计较一城一寨的得势。就算此刻吴三桂攻克了准葛尔在叶密立河畔的都城,恐怕卓特巴巴图尔也不一定会为之所动。看来除非朝廷能一举抓住并歼灭准葛尔部的主力,否则这场战争终究将难以了解。”张家玉颇有感触的长叹道。
“什么样的武器配合什么样的战术。在纵马驰骋的情况下,火枪的命中率和杀伤力更本比不上弓矢。部队也不可能拖着大炮在大漠草原上追着蒙古骑兵跑。因此臣个人认为还是该采取广修堡垒步步逼近战术才是我军的作战之道。”萧云结合着中华军的特点进言道。事实上,军务部在开战之前就为各个军团准备好了修筑堡垒所需的材料与补给。但显然到目前为止,西、北、东三路军团都没有选择这种一步步修城的“乌龟”战术。除了因冒进而受到重创的东路军外,其他两路军团也无一例外地深入到了敌军控制区的深处,从而把军务部的补给远远地抛在了后头。
对于萧云的这番建议,孙露不由为之莞尔道:“萧尚书所言也有些道理。在火器没有进一步改进之前,我军确实在这方面处于劣势。当然如果日后火枪被改进得更准、更快、更稳的话,弓箭终究是要被淘汰掉的。至于西、北两路军均以深入敌区腹地的问题嘛。朕以为从现在起在那里直接建造相应的兵站堡垒也不算迟,就是得辛苦卿家在补给方面多多费心了。另外有关沙俄远征军的问题,军部要加强相关的情报收集。朕稍后会修书一封给罗刹王进行交涉的。”
“陛下,臣以为罗刹王不一定会尊崇天朝的告戒啊。”张家玉开口进言道。
“朕本就没指望,罗刹人会有什么回复。只不过我朝乃是礼仪之邦,怎么都得来个先礼后宾吧。”孙露微笑着说道:“好了,外交上的事情就交给外务部处理吧。军部目前需要完成的任务可不少哦。”
“臣等定当,全力以赴,绝不辜负陛下您的期望!”萧云与张家玉双双保证道。
“恩,萧尚书刚才还提到了东赛汗山之役的善后处理问题。朕看就这么办吧。由军部出面为此役阵亡的将士进行国葬,并给予烈属最高待遇。在报纸上简要介绍此战的大致情况,以谴责准匪偷袭为重。另外在军部内部通报此战详情,告诫全军上下要以此战为诫,决不可再骄纵莽进。若有违者军法处置!”孙露想了一下果断的布置道。
“陛下您的宽宏大谅,臣等感激不尽!”张家玉听罢,激动万分的拱手感谢道。而一旁的萧云似乎还有一些心有不甘。见此情形,孙露又跟着颇有深意的补充了一句道:“朕这么做并不是在给你们军部面子。只不过对于帝国来说一场令人振奋的胜利远比惩罚一批将军更能平息百姓的不满。帝国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英雄。”
英雄。是啊,在这种情况下一个英雄确实比任何惩罚、任何解释都要管用。萧云和张家玉在这一刻均已了解女皇的圣意。但是由谁来充当这个英雄呢?是李定国?李海?吴三桂?还是其他什么人?
第158节 退冬营三桂造防线 碰钉子藩酋笼罗刹
如果以一个英雄的标准来衡量,吴三桂在弘武八年冬天的一系列的军事行动显然是有些差强人意的。事实上,从当年十月起,原本一路高歌猛进的吴三桂便突然转了性子,停止了向叶密立河进军的步伐。之后在驻留额尔齐斯河的一段时间内,他一边派人出人马积极打探周围地形,一边则大肆征集当地百姓沿着额尔齐斯河一路修筑兵站与碉堡。至入冬之后,又率部撤入科布多,仅留少量部队驻守额尔齐斯河沿途的兵站。
当然回到科布多的吴三桂也并没有就此悠闲地度过冬。与在额尔齐斯河时一样,他再一次发挥了其“筑城狂”的本色。除了照例在科布多城周围修筑了两座兵营与主城互为犄角外,吴三桂还对这座草原重镇进行了一番中华化的整修,坚固的炮台、厚实的多棱墙、四水环绕的壕沟可谓是一应俱全。待到弘武九年的春风再一次抚过大草原之时,额尔齐斯河至科布多一线俨然已像是雨后春笋一般冒出了六座堡垒式兵站。而科布多、雅尔、伊犁、乌鲁木齐、哈密等主要重镇也在军务部的配合之下于一个冬天内鸟枪换炮,由原先的土城寨摇身一变成了标准的中华式堡垒。与伊犁河、额尔齐斯河等天线组成了天山防线。
相比在额尔齐斯河畔横兵厉秣的吴三桂,此刻身处阿尔泰山脉另一头的卓特巴巴图尔却又是另一番心境了。如果说东赛汗山的胜利曾经一度让他看见胜利的希望的话。那这两三个月来的战事则让他越打越觉得心头直发慌。虽然准葛尔与中华帝国的战争早在两年前就已经鸣锣开鼓了。但直至东赛汗之战以后双方才算是正式交了手。而中华帝国那恐怖实力这才清晰地展现在了蒙古人的面前。事实上,一路狂奔南下深入至长城一线的卓特巴巴图尔,这数个月来在汉人那里根本就没捞到半点好处。面对中华帝国厚实的城墙,纵横草原的蒙古骑兵一点办法都没有。至于罗刹人所提供的火炮不仅不能对汉人的城墙造成致命的伤害,在与城头上的火炮对射过程中也往往是在第一轮就被对方给打哑了。
攻不进城,就代表不能洗掠城中的财物。这对以战养战的蒙古骑兵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卓特巴巴图尔很快就意识到在汉人坚壁清野的情况下,与对方围绕着城池展开拉锯战是十分不明智的举动。因此在连续碰壁了大半个月后,他便果断地掉转矛头率兵劫掠起察哈尔、苏尼特等部的牧场来。富足的东蒙古诸部固然是让来自西域大漠的准葛尔部及其附庸们大大赚了一票。但这样的强盗作风同样引起了当地蒙古王公头人们的强烈不满。一些原本想要投靠准葛尔部的小部落也由此变得犹豫起来。当然而今的卓特巴巴图尔俨然已经顾不上东蒙古诸部的想法。再说洗掠敌人的牧场、掳走敌人的女人和牛羊本就是蒙古人一惯的作战原则。如何能保住喀尔喀蒙古才是他此刻最关心的事。
让卓特巴巴图尔感到焦躁不安的是,中原的汉人朝廷至今还没有表现出想要“和谈”或是“招安”的意思。这可与他事先的设想相差甚远。原本在卓特巴巴图尔看来只要能消灭一部分汉人的兵马,然后再长驱直入至汉地大肆劫掠一番,胆小怕事的汉人一定会吓得退兵求和。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像他的那些鞑靼祖先们一样好好向汉人敲诈一笔钱财。再利用向汉人口头称臣的方式,迫使汉人承认准葛尔拥有喀尔喀蒙古。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汉人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强硬,准葛尔军却是再难讨着便宜。此外从北面传来的情报显示,中华军吴三桂的人马并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深入叶密立河流域,而是掉头回科布多修了一个冬天的城寨。至于玉素甫那家伙更是令人失望,连一个冬天都没有熬过就给人家赶进山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