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罡的话音刚落,在场众人便纷纷跟着点头附和起来。其实对于中华朝的军事实力他们可比王罡还有更切身的体会。早些年这些省份的百姓只要一提到关外的鞑子立刻就会显得恐惧异常。而现今却论到关外的鞑子提到关内汉人谈虎变色了。如此变化,自然是让西北的百姓得意不已。由此也更加深了对朝廷的敬意。然而,北方游牧民族对这些地区的威胁毕竟持续了千年。因此在不少西北议员的心底里对于关外的鞑子在心理上还是颇为忌惮的。不过此刻给王罡这么一提醒,严员外等人似乎又反应了过来,一个个都流露出了自豪的表情。却见其中那虬髯汉子当即激动的一拍桌子嚷道:“王公子说得是。凭咱天朝现在的实力,哪儿还用得着怕那些鞑子!”
“不错。实在是老夫等人太过谨慎了。”严员外跟着汗颜道。
“严员外不必挂心。诸位刚才所言其实也是为西北的百姓着想。不过话又说过来,天山离各位所处的省份相隔甚远,就算朝廷出兵塞外战火也不会烧到你们那里。反倒是诸位所处的省份恰巧是朝廷大军的补给之地。一场大战下来,粮草、衣被、弹药等等诸如此类的补给足以让晋陕等地成为帝国群商云集的中心。到时候别说是朝廷给予的各种优惠政策了。我等江南的商会也一定会响应朝廷的号召支援西北。如此一来诸位在西北想要不发财那都难咯。”王罡拍着胸脯打包票道。
而在场的众人也显然被王罡所拟画的那番盛景给深深吸引住了。试问如此诱人的利益又有谁不想占了。于是当场便有人紧跟着跃跃欲试道:“如此说来,这仗打得时间越长咱就越有赚头不是吗?”
这人的话虽然说出了大家的一致心声。但是为了赚取利润而盼着国家打仗,打大仗,简直就是奸佞小人的险恶途径。因此,此人的话音刚落便引来了在场众人略带厌恶的眼光。而严员外则在此谨慎地向王罡开口道:“王公子,不管怎样打仗对老百姓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就算战火不波及晋陕诸省。吾等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怂恿朝廷开战啊。”
“严员外如此为民着想,真是令斯人感动。不过话可不能这么说,现在并不是我等怂恿朝廷向塞外出兵。而是我等在支援朝廷对西北攻势。在保证朝廷开疆拓土的同时,赚取一些适当的利益,这并不为过吧。”王罡微笑着纠正道。
然而严员外等人却还是显得颇为犹豫。毕竟他们中的不少人都也是读过圣贤书的。礼仪廉耻,已经深深烙刻在了他们的心头。要他们在短时间里像沿海诸省那般“惟利是图”还是颇为困难的。于是,眼见用利诱效果不佳的王罡,赶忙换了一个方向道:“我中华是堂堂的天朝上国,底下的土司遇到了如此威胁,当然有义务出兵维护天山的和平安详。况且天山地区还是我朝朵甘思宣慰司的管辖地。若是连本土的动乱都不能平息,天朝的颜面何存。所以我们支持朝廷主攻西北,乃是为了天朝威严,为了民族大义。而那些怂恿朝廷将精力花在海外的人才是真正为一己私欲,陷我天朝与不义之地的人。试问荷兰等红夷之间的战乱与我天朝有何干系?就算他们打得天昏地暗也不会给中原带来什么影响。朝廷经营海外,最后得益的还不是岭南的那些财阀!”
这一次,王罡的说辞显然达成了十分明显的效果。找到冠冕堂皇理由的西北议员们立刻就大义凛然的说道:“王公子说得对。这朝廷是天下人的朝廷,又不是香江商会自家的东西。凭什么处处都要迁就他们。”
“是啊,外夷的事情与我天朝何干。”
“为了我天朝的威严,怎么都不能让鞑子在西北嚣张。以为我天朝没人。”
面对摆出了一副同仇敌忾模样的众人,王罡在这个时候却显得十分冷静。却见他不慌不忙地开口安抚道:“诸位请少安毋躁。西北的事情最后还是得要由朝廷做主的。咱们身为国会议员所要做的是为朝廷出谋划策,以民族大义为重,免得朝廷为别有用心的小人所左右。”
听完王罡的一席话语,在场的众人顿时就露出了心悦诚服的表情。却见那严员外当即便起身向王罡深深做了个揖道:“王公子所言极是。吾等日后当以王公子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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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西北的议员信誓旦旦地同王罡达成共识之时,同是一片夜空下东林党魁王夫之也在自己的府邸中招待着到访的客人。来者既不是来自海外的特使,也不是什么富甲一方的国会议员。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林在内阁代表大臣陈子龙。趁着仲夏清朗的月色,此时此刻这两位东林党的支柱人物正坐在王府的院落中就着清风明月自饮自酌。只见一席便装的陈子龙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瓷杯一边颇有感触地喃喃道:“这些日子以来京师内外都闹哄哄地。还是而农你这里最是清静呢。真是让老夫好生羡慕,巴不得现在就撇了这一身的俗事。找快清静的地方好生修养呢。”
“大人,可别随便说笑啊。这一次史公的离去已经让我等心痛不已了。若是大人您再离开内阁的话,那失去顶梁柱的东林上下非乱了套不可。”王夫之略带紧张的半开玩笑道。
“什么顶梁柱啊。”陈子龙一摆手道:“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等老臣总有一天是要功成身退的。东林的未来可是在你们年轻人的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