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但小女子是许过人家的,夫家已经下过聘礼了。”曾橙见苏知县终于露出本来面目,立刻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托词。
“许过人家了?本县怎么不知道?”苏知县一愣,旋即恍然大悟过来,“小橙指的是那个打伤潘三的家伙吧,不瞒你说,这人已经死了,阉党惑乱朝纲,太后和皇上英明神武,在大婚那天一举发动,铲除了黄金荣杨波以下东厂乱党数万人,秦淮河水都变成了红色,阉党分子没有一个人能逃出城来,随即全国各地的东厂残余都被肃清,一时间人头滚滚啊,你的那个未过门的夫君身为东厂头目,自然难逃一死。”
晴天霹雳!死了,那个一袭青衫、侠骨柔肠的男子居然死了!那个答应办完了事就来接自己的男子居然死了!少女一切的幻梦顷刻间被打的粉碎,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还记得那个漫天桃花纷飞的夜晚,他站在街头对自己远远的喊道:“等我办完了事一定回来接你!”难道这就是今生的最后一面,难道这就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苏知县的话应该不是假的,他是朝廷命官,知道的自然多些,而且审理潘三案的当天,那人确实拿出过一块东厂的腰牌……
万念俱灰,曾橙忽然觉得生活一下子没有了任何意义,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惨白色,只看见苏知县胖脸上的嘴巴一张一歙的说着什么,但是内容也听不到,脑子里轰轰一会儿是一个残酷的声音说“他死了,他死了……”一会儿又是那人离别时说的话“等我办完了事一定回来接你!等我办完了事一定回来接你!”
少女站立不住,颓然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脸色惨白。
“下了聘又如何,难道不能退婚?难道做望门寡?小橙你不必难过,你这个样子老爷心里也不好受,等你嫁过来以后,老爷好好疼你,很快就能忘记这件事情的,太太那里也不用担心,只要你肚子争气,替老爷生个一儿半女的,那个不会抱窝的老母鸡也不敢为难你的。”苏知县耐心的开导着曾橙,慢声细语的温柔的很。
“谁是不会抱窝的老母鸡!”一声厉喝从门外传来,然后房门被粗暴的踢开,一个黑铁塔一般的强壮妇人从外面闯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火红色的鸡毛掸子,头上胡乱插着一大堆金灿灿的首饰,身上是花花绿绿的绫罗绸缎,后面还跟了几个同样彪悍的婆子。
“把这个小狐狸精给老娘绑了!”妇人吼道,然后用鸡毛掸子指着苏知县训斥:“你个色心不死的老东西,居然敢背着老娘纳妾,还敢骂老娘是不会抱窝的母鸡。也不想想就凭你那软塌塌的玩意,老娘怎么能怀上?”说着抡起鸡毛摊子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苏知县被老婆打得抱头鼠窜,肥胖的身躯竟然极其敏捷的躲避着鸡毛掸子的袭击,一边求饶一边逃了出去。
打跑了苏知县,妇人又来到曾橙面前,可怜的少女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毫无反抗的被几个婆子五花大绑起来。
“狐狸精,小蹄子,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副德行,一个泥腿子还想攀高枝嫁入豪门?呸!”知县夫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吩咐道:“把这小蹄子吊起来,她不是仗着有一副狐狸精的面孔么?老娘今天就要毁她的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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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光当夜就从京城出发了,水路陆路他都嫌慢,乘坐的是紧急挑拨的快速飞艇,走的太快也没有通知皇上,只是委托宋应星次日进宫代为禀告,随他一起出发的还有杨夫人,这是刘子光手头上唯一认识南妃的人,如果能经过她的确认,那么此事就算大功告成了,飞艇上携带着无线电台,以便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通报到京城里。
飞艇是红衫团马里最强劲的一艘,驾驶员是经验最丰富的马赛尤,经过一夜最大功率的持续飞行,马达已经有些吃力了,所幸的是洪泽县城就在眼前,刘子光拿出千里镜搜寻着城里曾家的住所,县城很小,最大的院落就是城中位置的县衙,透过千里镜的观察,能看到县衙后宅院子当中,一个女孩正被绑在杆子上,旁边围着几个穿的红红绿绿的女人,那女孩不就是曾橙么?
“快,往那所最大的宅子飞!快!”刘子光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