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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说他会不会来接我?”

“娘,你说会不会什么时候能来啊?”

“娘,你说到时候我穿什么衣服好呢?”

“娘,……”

只要没人的时候,曾橙就会托着腮帮望着窗外的桃花,一边想着那个人的好,一边和娘亲探讨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娘亲总是慈祥的笑笑说:“傻孩子,会来的,他会来接你的。”

思念就像是鸦片,越想越深,这种盼望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剧,幻想中刘子光来接她的场景也随之增加了好几个版本,从最初的骑着白马,带着花轿,演化到身穿状元服,披红挂彩,满街百姓夹道欢迎,再到头顶金盔,身披金甲,带着大队人马,锣鼓齐鸣的来接她,甚至几次在梦里,还出现了刘子光脚踏五彩祥云降落在她家小院子门口的神奇场景。

桃花开了又谢,转眼春天过去了,漫长炎热的夏天也过去了,心上的人儿没盼到,反而盼到一个意想不到消息:朝廷格局大变,九千岁的东厂被当今圣上和太后联手斗倒了,城里的百姓们并没有因此欢欣鼓舞,毕竟京城里的事情和大家的关系不是很大,日子还是和往常一样过,不过紧随着这个消息的到来,曾家的处境发生了剧变。

先是小饭店出售的酒食出了问题,几个县衙的差役吃了以后肚子剧疼,据说上吐下泻,以前的靠山宋学喻不在了,没人能在衙门里说上话,曾家小饭店被罚了数百两银子的汤药费后,入不敷出,惨淡关门。

然后花老五那一帮泼皮开始隔三差五出现在曾家小院附近,半夜踹门,白天骂街,吓得母女俩晚上都不敢脱衣服睡觉。

幸而赛东皮知县及时伸出了援手,雇了曾橙作府里的粗使丫头,曾家这时候已经穷的没有隔夜粮了,想出去做点缝缝补补的活计糊口也不行,不知道为什么,县里的富户们象合计好了似的,没有人愿意出钱请她们做活,无奈之下只好应了县尊的聘请,曾橙每日忍着赛东皮肆无忌惮的淫荡目光去府上做些洗衣服扫地,挑水剥蒜之类的粗活,知县夫人是头母老虎,在她的监视之下,知县大人暂时还比较老实,就是那头母老虎实在凶悍,对曾橙横挑鼻子竖挑眼,不是嫌这就是嫌那,一会儿地扫得不干净了,一会儿衣服洗糟了,轻则一顿痛骂,重则一顿鸡毛掸子猛抽。曾橙身上细嫩的皮肤被抽得一道道暗红的痕迹,但是为了能让家里有一点进项,还是咬牙忍了下去。

这天清早,曾橙趁着没去上工前的空闲,又想把刘子光的青衫洗一遍,蹲在木盘边挽起袖子刚想动手,碰巧被母亲看见了她胳膊上一道道的血痕。

“橙儿,这是怎么回事?快告诉为娘!”曾家娘子大惊失色,女儿竟然被人打成这样她都不知道。

“不碍事的,娘,是我不小心碰伤的。”曾橙怕母亲担心,赶忙把袖子放下来掩饰道。

“碰伤能是这样一道道的?分明是打的,是不是县老爷下的毒手?这个活咱们不干了!”曾家娘子眼中含泪,很是心疼女儿,轻轻抚摸着曾橙胳膊上的伤痕。

“嘶~~”曾橙疼得抽了一口冷气,旋即笑道:“真的不疼,老爷和夫人待我都很好……再说了,女儿不去帮佣,咱娘俩吃啥啊。”

看到女儿如此懂事,曾家娘子忍不住眼泪啪啪的往下掉,抱住曾橙哭道:“橙儿,你受苦了,这活咱们真的不能再干了,娘这就去邻居家借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