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阜辞别了马超,没有回家立刻先去找阎温,把曹冲的想法和阎温说了一遍,阎温早有预料,并没有多么惊讶。他对杨阜说道:“我们几家一直和马超相处和睦,车骑将军在没有任何凭证的情况下能够相信你,除了你本来就有丞相府员属的身份之外,说明对我们还是比较看重的。你在关中也看到了,他的新政对我们这样的家族没有什么坏处,跟着他走,将来一定不会差。抓住这机会,不仅能为韦大人报仇,还能有个进身之阶,正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你不可大意,让将军失望。”
杨阜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话虽如此,我担心车骑将军还是不太信任我们,他提到了姜家的姜维,话语之中颇为看重,或许是在提醒我们送质。我想姜家在冀城反正也不宽裕,倒不如让他进了将军府做个小吏,一来可以取信于将军,二来也给他谋个出路。孙伯符的儿子孙绍都在府中做个书佐,也不算辱没了姜维。”
阎温也有些意外,姜家虽然有名,可是姜维并没有什么名声,曹冲初到关中不久,他怎么会知道姜维?难道他的情报真的这么厉害,能这么个小角色都知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成功的机率可就要比自己想的大得多了。
“这可是件好事。”阎温赞同道:“你可去和你外兄姜伯奕商量一下,我估计他不会反对的。”
杨阜没有多说,收拾了行妆,赶回了老家。在老家遇到了赶来奔丧的姑母和外兄姜叙,杨阜把姑母和姜叙请到内室,一把门关上,他就跪倒在姑母面前放声大哭。他的姑母长叹一声,把他扶了起来:“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韦大人父子对我们西凉人恩重如山,他为了保全冀城的百姓,不惜辱没自己的名声,却身遭马超的毒手。此仇不报,是我们西凉人的耻辱,你不用多说了,想怎么办,就跟伯奕他们商量吧,不要顾及其他。”
姜叙还没说话,见母亲已经答应了,也只得叹惜了一声。他把母亲送到里面去休息,然后回过头来对杨阜说道:“要举事可以,但你要把所有的计划和我讲明白,特别是车骑将军怎么答应你的,你要一五一十的讲给我听。我们几家可是几百口人,不能轻举妄动,白白送了性命。”
杨阜盯着姜叙看了半天,撇了撇嘴说道:“伯奕,你这抚夷将军做得久了,命也值钱了,事情还没做,先担心起自己的性命来,生怕成了车骑将军的棋子,是也不是?”
姜叙脸一红,他确实有这个想法。韦康已经死了,他实在没有必要为一个已经死了人赔上一家老小的性命,要不是母亲已经开了口,他又是个孝子,他未必就会答应杨阜的要求。
“别忘了,你这抚夷将军,还是韦大人为你请的功。”杨阜提醒了他一句,又说道:“车骑将军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他根本不需要我们去做他的棋子,我本来想立即起事的,还是他给拦住了,就是因为他不想我们白白牺牲。伯奕,你觉得这样的车骑将军会在利用你吗?”
姜叙无言以对,坐着沉默不语。
“将军虽然初到关中,可是对西凉的事知道得不少,武威的贾文和现在就在他的府中任智囊,他对你从兄身卫郡将战没沙场的事很是敬佩,还特地问起他的遗孤姜维的事情。”杨阜缓和了口气,看了一眼面带惭色的姜叙,又说道:“马超背父逆君,枉杀郡将,这不是我杨阜一个人的耻辱,而是凉州所士大夫的耻辱,你坐拥大军无讨贼之心,我来劝你,你还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这和助逆有什么区别?我不想勉强你,如果你确实不想和马超为敌,现在就可以把我捆起来送到马超面前,用我的项上人头,再给你加官进爵。”
“义山,你怎么能这么看我?”姜叙脸胀得通红,他是有些犹豫不假,可是要说他一点忠信之心也没有,这也不是实话。他猛地站起身来,沉着脸说道:“我姜家有从兄那样的忠臣,当然也不会有助逆的懦夫,我虽然不是什么饱读圣人经典的大儒,可是这点道义还是知道的。你说吧,要怎么干,我大不了陪你就是,不就是项上这颗人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杨阜冷眼盯着姜叙,直看得姜叙有些恼了,这才起身将姜叙按住:“伯奕,我如果不信你,又如何会来和你商量?你放心,车骑将军不会让我们冒险,我也不会轻易地将家中上百口人送给马超杀,既然要做,就要有个万全之策。这第一件事,我们先得向将军表示一下诚意,你看是不是先把姜维送到车骑将军府去?”
姜叙想了想,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未尝不可,万一事情失败,也算为我从兄留下一点血脉。”
杨阜点点头,又接着说道:“第二件事,你看看,哪些人是你能信得过的,我们先集中起来商议一下,看看我们手中究竟能有多少力量,然后再看看怎么行动,成功的可能性最大。”
第二十四节 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