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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是产盐单位,一引拆合三百斤。而且按明朝的规定,盐场是采取折色缴纳的制度。也就是说盐丁们并不需要直接向官府缴纳额定的盐,而是将盐折成米或者银子。按规矩是每一引折合米一石,后来又把折米改称了折银:先把盐折合成米,再按米价折合成银子。

盐税折色缴纳,对盐丁们来说有一定的好处:盐业生产不再受官府的监督控制,只要按时缴纳了盐课,其地时间就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既可以发展副业,也可以多产盐。因为盐是不愁销路,因此多出盐之后,自然会有商人上门要来购买,而且收购价格往往要比官府的折色还要高一点,如果赶上了好行情,那么盐丁的日子其实还能过得不错,如果有人不想干晒盐的活,用经商或者垦荒的收入来缴盐课银的也可以。

现在浙江地区的一石米都在二两白银以上,因此这个盐团每年多产的盐都可以价值二千两白银。因此从理认上来说,一个盐丁一年下来以挣到二三十两白银,在农村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收入,至少可以达到小康的生活水平了。

但商毅却看到乍浦西村的房屋都十分破旧,而严受益和其他的盐丁一个个都面带莱色,衣服破旧,和其他村子相比,并没有什么两样。这确实有些出乎商毅的意料了,因此商毅也将这个问题来问严受益。

那知严受益听完之后,苦笑了一声,道:“大人有所不知,早个五六年,我们乍浦西村也不是这个样子,那时日子虽然说是苦了一点,官府的加派多了一些,但大伙儿也能将就着过得去,一年下来多少还能有些余银。但三年前马家强占了我们村,代接了盐课,就全变了。我们产出的盐只能由马家来收购处理,刚开始一引盐他们还给一两五钱银子,后来降到一两,而今年只给八钱,而且听说明年马家只打算给五钱,因此这日子也没法再过下去了。伙计们在晒盐之余,只能自己垦田种些粮食,还能果腹。但马家知道以后,硬说地也是他们家的,要交租子,不瞒大人说,今年起就有人开始逃跑,己经跑了好几十人,如果不是大人打倒了马家,开年之后逃跑的人还要多。”

商毅听完之后,也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会儿,才道:“那么其他的地方呢?那样没有被马家强占的盐团情况怎么样,是不是要比你们好得多?”

严受益道:“实不瞒大人说,虽然是好些,但也好不到那里去。海沙盐场一共有十二团,有九个都被别的大户包了盐课,只不过给得要比马家稍好一点,也不过就是一两到一两五钱之间。另外还有三个被盐场大使刘培经包了,情形也和其他的团差不多。”

商毅知道现在浙江的米价都在二两五钱左右,那么毎引盐的收购价根本不足以交纳盐课,盐灶其实也是被压迫的对像,看来产盐虽然赚钱,但也不过是富了那些盐商盐官,而真正的劳动人民依然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商毅又想了一想,道:“你领我到你们的制盐场里去看看,我看你们是怎样制盐的?”

严受益答应了一声,领着商毅来到制盐场里,这个制场占地很大,里面至少有四五百人在工作,最引人注意的是一边架着的好几十口大锅,下面烧看木柴,冒着腾腾的蒸气,还能够听到“咕噜”“咕噜”的沸水翻滚声音。在有些锅着,还有人拿着大锅子,在锅里用力的搅拌着。商毅目测,每一口大锅的直径应在一米四到一米五左右,高度约在三十厘米左右,来到一个大锅前,虽然锅里的水还没有被完全煮干,但在锅里己经可见白花花的细盐了。

而严受益在一边像他介绍,这样每锅约煮三个时辰成盐,一锅可煮出成盐七到十斤。

商毅点点头,看到另一边,则开凿了一排大水池,上面不知是辅的什么,正有妇女们用桶在上面浇水。严受益又向他解释,这是用海水淋浇卤沙制卤。

原来煮盐并不是把海水直接拿来来煮,因为单纯的海水中含盐量太小,因此首先要制出含盐量高的卤水,即在海边潮水可到之处,铺满细沙厚约二至三寸,耙松,使沙能充分吸收潮水。待风吹日晒干后,便成卤沙。然后将卤沙均匀撒在卤池里,然后再用海水浇淋,这样的海水就充份吸收了卤沙里的盐份,含盐量也就大大增加了,有时为了增加含盐浓度,还会反复淋卤。然后将卤水倒在锅里煮炒,就可以制出盐巴或成盐。

而如果需要制出精盐,则需要将卤水反复过虑五六遍,一般来说,过虑的材料以丝绸最好,棉布其,只有将水里的杂质清除干净,才能开始煮出精盐来。商毅刚才看到的那一锅,就是制精盐。

不过商毅所看到的,都是煮盐生产法。虽然这种生产方式是中国古代的主流产盐方法,但商毅也知道,这时晒盐法以经产生,并且在南方普及。晒盐法在卤砂、卤水制造,过虑工艺和煮盐法基本相似,不同的在于出盐工艺,就是将卤水浇到特制的盐槽里去暴晒。一般在太阳未起时候就将卤水倒入盐槽,暴晒一天后,到黄昏就可以用板刮盐,收入竹筐了。在最晴朗炎热的季节,一个盐槽加上两三次的卤水都可以蒸发干。

煮盐法生产落后,产量少,劳动生产率低,成本高。特别是消耗木柴量大,后来逐渐被晒盐法所取代。因此商毅也问道:“严团头,你们用过晒盐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