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刺,白何行的脸色越来越白了,胸口的鲜血就像是喷泉一般不断地涌出来,白何行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他瞪大了眼睛,带着最后的疑问看着中年妇人,问道:“你……你……究竟……是谁?”
“我?”那中年妇人听得这个问题,却是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丝恍惚,不过很快却是被仇恨和狰狞所取代,瞪着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是福建路汀州吴家的人。”
这发生在小村庄内的事情,身在南雄州城内的刘颂等人自然是不知道了。此刻刘颂和赵广等战将正在清点白天那一战的损耗。大概是因为王子平战死的缘故,虽然白天的战绩可以说是很不错了,但整个议事宫殿内的气氛却是显得很压抑。
“今日一战,我军伤亡近四千余人。其中一半是死在了敌人的火炮的攻击下,另一半则是在城门前与敌人短兵相接中战亡的。”陈武沉声将白天的战报念了一遍。
听完陈武的战报,众人久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赵广深深吸了口气,扭头对刘颂说道:“大人。虽然敌人的火炮已经被我们给烧毁了,但这只是开始,敌人的兵马还是要比我军多。从明天开始,敌军一定会加强对南雄州城的攻击,我们一定要做好苦战的准备。”
刘颂点了点头,说道:“这点我也明白。赵广兄,这场仗我已经是全权交给你了,该怎么办,你就直说吧。哪怕是命令我都可以。”为了守住父兄遗留下来的基业,刘颂可以说是完全豁出去了。
“臣当竭心尽力,大人放心。”赵广立刻便对刘颂一礼,刘家军也是他与刘广、刘通花费了很大的心血才创建的,他也不容许就这么失败。随即赵广便转过身,对众将喝道:“从明日开始,才是此战的关键。众将当听从我令,不得有误。违令者,军法处置!绝不容情。”
“遵命。”赵广的话刚刚说完,众将齐声喝了一声,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战的重要,他们对于刘家军都是忠心耿耿,绝无背叛的可能。刘家军灭,他们也没有好下场。况且他们对赵广也是十分的敬服,赵广所下达的命令,他们当然不会不服从了。
对于众将的态度,赵广也很是满意,当即便下达了指令:“刘颂!你立刻领五千兵马趁夜从东城门出发,行进十里扎营,一定要赶在敌人之前将营寨扎好。刘华!陈武!你二人也领五千兵马,从西城门出发,行进十里扎营,同样也要尽快将营寨扎好,准备御敌。”
赵广这两个命令一下,立刻就让包括刘颂在内的众将都给愣住了,如今大军压境,理应是据城而守,等到援军才是,怎么赵广反倒是把兵马派出城去?没有城墙作为依仗,这派出去的两支兵马岂不是送给敌人去杀吗?赵广却是没有解释,而是双目一睁,紧紧盯着刘颂三将,喝道:“汝等还不上前接令。”
“呃。”赵广这么一喝,刘颂等将都是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随后便立刻上前接过了赵广的将令,不管赵广这么做的用意是如何,之前赵广就已经说明了,一定要听从他的将令。眼下这种危急存亡的时刻,他们当然相信如果自己违抗军令,赵广一定会执行军法。
等到刘颂等人接了军令之后,赵广的脸色也是稍稍缓解了一些,紧接着,也是解释了自己的用意:“宋军善战,更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攻城器械相助,如果是死守城池的话,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这次我们虽然成功烧毁了火炮,可下次敌人绝对不会给我们这么好的机会了。所以我让你们几人领兵出城,却是和南雄州城为掎角之势,这样一来,或许你们几人可能会有些危险,但绝不至于是没有生机。我们要守住南雄州城,就不得不赌一赌。赌敌军不敢贸然分兵攻打我们三方。”
听得赵广的话,刘颂几人的脸上虽然是沉重了一些,但却没有任何畏惧之色,他们都是经历了不少战斗的老将了,岂会害怕死亡?而赵广也是点头继续吩咐道:“记住。你们此次出城,一定要多举军旗,夸大声势,让敌人琢磨不透你们手中的兵力。这样一来,也可多拖延一些时日。按照我的估算,白何行此去福建路汀州,多则半月,少则十天,必然有援军抵达。”
赵广做出这个推算,也是基于之前高安与宋军之间的矛盾,只要白何行一到,高安恐怕会立刻出兵的。按照路程,白何行从南雄州到福建路汀州,快马最多也就四、五天的功夫,而高安的大军从福建路汀州赶至南雄州,快的话,也就不到十天的时间。当然,同时也因为高安的兵马此时就在福建路汀州,随时准备好战斗的原因。
听得赵广解释清楚了,刘颂几人也都是明白过来,同时抱拳喝道:“末将领命。”
赵广点了点头,同时又转过头对另外几名将领喝道:“你们留下来,随我死守南雄州城,不可放敌人一兵一卒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