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大厅中的哀嚎远远不及众人内心中的震撼来得那么突然。因为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只能想到一个词,那就是传说中,神勇无敌的高庞万人敌的传说。

连信王赵榛也没料到自己会如此的狂怒,那一刻他感到自己的思绪仿佛处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的冰冷之中,两人或者两派之间的争斗却伤及旁人,莫统领卑劣而懦弱的行为彻底逾越了他心中最禁忌的一条底线。

信王赵榛感到恶心,没错,就是一种从内心最深处诞生的厌恶感。他看着这个披着一身莫统领的外皮,骨子里肮脏不堪,那脸上虚伪的笑容仿佛是歪曲成了一幕荒诞不经的臭虫或者人形蠕虫图形。

他心中就生出一种冲动,要让这个污浊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过从无边无尽的怒意之中,信王赵榛却生出另一种平静。超级特种兵严格的训练让信王赵榛的头脑现在保持着一片清明,他仿佛可以从超然的角度上看到自己的愤怒,并冷静地掌握他。

或者说,就好像这一刻存在着两个信王赵榛。一个完全被笼罩在无边的杀意之中的信王赵榛,一个冷静地从超脱自我的角度审视着这一愤怒的信王赵榛。

然后仿佛一切幻境都土崩瓦解,瞬间的世界仿佛片片碎裂,时间在一瞬间重新恢复了流动,一切都回到了现实。

然后大家都听到炒豆子一样的爆响,玻璃、瓷器,纷纷在他面前炸得粉碎,大厅的温度好像一下下降好几十度,墙面上都击打出了一层裂缝。

信王赵榛抬起头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手放在镀银的剑柄上。只是这一个动作,莫统领与他身后的二十多个骑士就被无形的气势逼得齐齐后退一大步。

“保护我”莫统领尖叫一声。

他身边的侍卫和军将们虽然不好受,但都在命令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拔剑再一次拦上去,等待他们的是信王赵榛平白无奇的一剑。手腕由左向右一摆,手肘、肩部已经划出一条最为简单的弧线。

无论从那一方面来看,这都是最基本的剑术。仿佛是初学入门的剑手所斩出的第一剑一样,轨迹清晰、意图明显,那怕是一个稍有经验的人也能轻易地判断出这一剑应该如何而至。

然而二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和将领,却没有一个人有能力躲避。

那一剑仿佛在空间中被拉伸,剑刃上慑人的寒光让每个人都从骨子里感到刺骨的冰凉。看着好像不快,但是却瞬间要了自己的性命。

一道白光扫过,二十个头颅高高飞起。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吓呆了,不,不仅仅是吓呆了,而是惊骇得不能自己。一片椅子、器皿的翻到之声,桌子两侧的士绅豪族们纷纷连滚带爬地后退,紧紧贴住两侧的墙壁,好像生怕靠近这个可怕的信王赵榛身边一样。

二十具尸体“扑通扑通……”成一片在自己的面前倒下,变成毫无生机的尸体。死亡的气息才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展示在莫统领面前。他有生以来每一次都是如此被他人掌握自己的生死。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当生命被无情地遏制时,弱势的一方软弱得好像无力反抗命运的溺水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