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撒大怒,正要说话,身后又有一人将他拦腰抱住,左右两边又上来几名金将,将他手足抓住,硬是将孛撒从战马上架下来,就向城外走。
孛撒一面死命挣扎,一面怒吼道:“你们干什么?放下我,快放开我,让我去救他们,我要去救他们啊!”但众将把他抓住很牢,跟本就挣脱不了,一直被众人架出了城外。连蹬上城墙的金兵也都撤了下来,一个个还暗中庆幸,幸好自己没有杀入城去,不然……
而这时在信州城中,着火的空间越来越宽广,火焰如同风暴般席卷长街,肆无忌惮地向长街两侧蔓延,熊熊烈焰吞噬了一个又一个房屋,轩起无数冲天的烈焰。如洪水泛滥一般,吞没了房屋、高楼、街道,被火烧著的房屋一栋接一栋地倒塌,轰隆声不断,金兵们歇斯底里地惨叫都掩埋不了火焰的吼声和嘶呜。
浓烟滚滚,烈火炎炎,无数的金兵在火海中挣扎,有的金兵被挤进了火堆,还有金兵被推进侧巷,撞上刀车或是拒木,有人跌倒,立即给同伴踩成了肉泥,金兵的尸首终于填平了截断长街的火墙,后来者踩着那散发着焦臭味的尸身冲向城门。凄惨的状况是金军前所未有的,官兵互相践踏而死,成堆成堆的尸体堵塞着道路,在一片惨叫、呻吟、吆喝和房屋倒塌的轰鸣声中踩着同伴的尸首狂奔。
然而城门洞实在太小,只有两丈多宽,幸存的金兵却还有两三万人,这时人人都挣抢着要从城门出口,反而拥挤在一起,将城门口堵住。而城中的火势还是继续燃烧,不少金兵身上都带着火焰。
于是情绪几近失控的金兵为了争夺逃生的道路,不惜拔刀相向,互相砍杀、践踏。无数的金兵并不是丧生在火海,而是死在同伴的刀枪之下。
毕再遇和刘复武站在钟楼上,依然可以感觉到滚滚的热浪灼人。刘复武喃喃道:“这场火到是可以和我当年随杨帅远袭,火烧黑阳山有得一比啊!只怕还要烧个几天几夜。”虽然这么说,刘复武到不但心火势会蔓廷到全城,因为早在布置火攻之前,毕再遇就已经在城中开避了一条隔离带出来,火势在大,也只会控制在一定的区域里,不必但心。
看着身边的毕再遇,刘复武忽然想到,当初杨帅决定让他镇守信州的时候,是否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呢?
不过火烧信州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毕再遇的脸上依然凝重,忽然回过头来,对刘复武说道:“刘统制,现在该我们出击了,给金军最后一击吧。”
退出城中之后,在城外看起来,整个信州城都仿佛被燃烧起来一样,火焰升起十余丈高,仿佛连傍晚的天空也被点燃一样。
孛撤已经被众将松开,这时正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看着信州的方向。几员将跪倒在他面前请罪。
这时孛撤的神智己经清醒过来,苦笑了一声,才道:“你们没有错,刚才是本帅太冲动了,都起来吧。”
正说着忽然有人道:“元帅,城里有人逃出来了。”
孛撤一怔,连忙争扎着站起身来,只见信州城中果然陆陆续续逃出一些金兵。孛撒忙道:“快,快去抱救他们,把逃出来的人都救回来。”
在城外还有两万多人马,几乎都是骑兵,看着城中的大火,想着那些在火中挣扎的同伴,人人心里都不好受,只恨自已无能为力,帮不了他们。一听孛撒这样下令,纷纷跳下战马,赶过去帮助从火海中逃出来的同伴。
侥幸从信州城中逃出来金兵有的身上还带着火焰,有的精疲力竭,一跑出城的就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还有的情绪依然失控,挥舞着手中的兵器,还在乱砍乱杀。城外的金兵迎了上去,或背或扛,或扶或架,或用单架抬,将他们陆续带回阵中。随阵的十几名军医忙给伤兵洗漱伤口,包扎上药,个个忙得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