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这非乃我所长。”司马光讪讪道。
喝了一口茶,又说道:“若没有西北战事,今年朝廷经济会很可观。”
“君实,你又在曲解,就算我朝想求和求安,然而梁氏认为我朝软弱可欺,一是增加钱帛买安,契丹会有什么反应,二是迫于梁氏所逼,西北不得不驻扎大量兵士,还不得不驻扎在前线,浪费会有多严重?皇祐时,当时文彦博颇有作为,包括刘沆等相公,皆能称为兢兢业业,一度曾经将国家费用压缩在一亿五百万,现在不要指望了。”郑朗叹息一声。
实际此次改革非是象王安石所说的那样,过于保守,改革范围之广,远远超过史上王安石变法,从三冗,到兼并隐田,到官员将士选拨,到制度本身,以及大幅度的瘦身,再加上赵祯朝时,郑朗就执行的一些改革,无论规模或者力度,已经超过史上的熙宁变法。为什么王安石不满,乃是两种想法,王安石依然看重的是敛财,郑朗看重的改正弊端,王安石对豪强的贪婪不满,郑朗虽不满仍最大限度谦让。
有两条无法解决,第一个就是职官与差官增加,这个最少得十几年时间,增加的职官一一老去,或者去世,朝廷小心的控制着职官数量蔓延,这一时弊才能真正缓解。但因为人口增加,想恢复到赵祯朝,仍然是不可能的。第二个就是陕西不得不驻扎着大量军队,还是驻扎在前线的。因此其他方面都因改制节约了大量钱帛,国家支出仍然不可能缩小到一亿一千万以下。
“若是没有那个欠负,那就好了。”司马光也叹息。
虽不大满意,也能理解一些,两年多年,老师做得很急,也是逼的。如果没有这个欠负,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就是兴师动众了,若没有这个欠负,今年会盈余多少钱帛,不可想像的钱帛!并且还是在西北有两场中型战役的情况下,取得的盈余。
但他又错了,郑朗要的就是这个欠负。
欠负不怕,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后来听闻朝廷要偿还利息,又优先分配股契,豪强才羞羞答答地借钱给朝廷。原先都是无权无势的二三四等户,强行摊派借钱的,要么用透支强加四五等户百姓的税务。
乃是仁政,否则朝廷不偿还,这些人也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明朝就干过。
给了利息,偿还的,问题不要紧。
正是有了这个巨大的欠负,才能一鼓作气,将国家许多弊端一一革除。没有了欠负,自己还想发起种种改革?
“君实,当年介甫要随我一道学习,我给他提出一个条件,让他去陕州将你请来。现在我也给你提出一个条件,带一句话给介甫,就说我的吩咐,是强行吩咐,陛下裁减妃嫔公主宗室与大臣的年关赏赐与供给,你让介甫上一道书奏,两年多来,三次改革,官员皆很辛苦。这么辛苦了,还要裁去赏赐,官员心中未免有些不平。建议陛下可以稍缓一缓执行。”
“郑公,一个裁减,一个不裁,可是很多钱帛的。”
“妥协吧。”
“好,我去劝一劝,就怕介甫不听。而且以介甫的性格,必然不听。”司马光面露难色。
崔娴说道:“君实,你看看你们,几十年前你们在太平州,在杭州,关系多默契啊,一个个有出息了,马上却要成为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