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城,天色已暮,郑朗没有顾得上吃晚饭,立即去了特务营,找到王勇。谈了一会,才返回来。第二天他去中书叙职,刚到中书,就被赵祯请到崇政殿。
非是在都堂,放在崇政殿,喻意分明。
殿里坐着许多大臣,有两府大佬,还有两制言臣,以及三司使与其他相关的重要官员。
郑朗大步上前,向赵祯施礼,赵祯说道:“平身吧,郑卿,又是两年了。”
眼神里隐隐有着一份喜悦,一份惆怅,以及一份叹息。
其实许多大臣心中也产生怀疑,无论用什么理由,皇上对郑朗太薄,但看样子,皇上对郑朗并不反感啊,难道真的是为治理黄河,才刻意如此处置的?
“坐吧。”赵祯又说道。
太监搬来一个椅子,直接搁在富弼上首,这一搁诸大臣眼神再次一滞。
郑朗大咧咧地坐下来,自己不做首相,可论资历与政绩,在座的人那一个能胜过自己。当然,他心中也有一点儿惆怅,若没有赵念奴的事,现在他做首相,比吕夷简资历都要深。
发生了后悔也没有用,向着富弼、庞籍与韩琦拱手道:“彦国,醇之,稚圭,今天我能回京城,将我的那个治理黄河之策摆上议程,还要感到三位啊。若没有三位的兢兢业业,主持国政,那只能是一场梦幻。”
庞籍只是一笑,国家略略变好,自己可是用了心的,而且顶着言臣狂风暴雨般的弹劾处理国政,何其不易,郑朗虽过夸一点,自己倒也承受得起。
韩琦傲然地平视远方,郑朗推功到自己三人身上,正常,他一个大臣要那么功劳做什么?
富弼则是愧然道:“行知,这么说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但郑朗这句话让君臣心思一振,郑朗这个治理黄河计划得用多少钱帛啊,敢提,说明国库有钱,并不是敛民敛来的钱,而是良性经营带来的钱帛,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
接下来各人心中动起无数心思。
若治,肯定是郑朗领手,这个职位任谁都不敢抢,这么大工程,谁敢挑?但若如同郑朗那种治法,最少好几年时间,从三门开始,上到宋辽交界处,下到淮河,还有一条新运河,得用多少民夫,得用多少官吏。看重的就是后面这条,自己未必会去,可自己有亲信哪,有手下哪,有门客哪,谁去谁就是抢功的。特别是几路分段的主要领导人,一旦治河结束,有这个大功绩,升迁起来会象坐火箭一般。
好大好大的一块点心,点心虽好,贪婪的人也会多,如何才能让自己也咬上一口或者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