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朗这几年裁去许多兵士,庞籍根据陕西的情报,仍觉得不够,因为道路远,陕西养兵成本更高,一兵平均需七十缗钱,还不包括武器的损耗。

并且陕西兵不同,主要就是用来作战的,虽经过几次淘汰,里面还有许多短弱小兵。朝廷节约成本,将陕西本路军队编入保捷军,裁的就是这些保捷军,放归者没有史上三万五千人那么多,毕竟裁剪过一批。但这次裁减更严格,根据何郯与庞籍之议,凡年五十上者以及短弱不及,一律裁出保捷军,于是再度裁去了近两万人,放归者皆欢呼返其家。而在籍者尚有五万余众,悲泣,恨不能俱去。

导致这一原因非是兵士待遇低下,保捷军是本土军,而非是从京师调来的东兵,虽养一兵一年需七十缗钱,实际抛去成本因素,待遇很差。东兵则不同,他们轮戍到陕西,有出差费,转迁费等等补助,也不是终身呆在陕西,几年后就会重新调回京师。因此保捷军兵士多不愿意呆在军中。这也是庞籍专门裁减保捷军的另一原因。

但朝廷再三的裁减,让一些边将人心惶惶,这样裁下去,倒底能保留多少军队,于是众议不可,且言兵者皆习弓马,不乐归农,一旦失其衣粮,必相聚为盗贼。赵祯不懂,听得多了,亦疑,并且这样裁下去,赵祯自己儿也不大放心。庞籍与文彦博共奏:“今公私困竭,上下皇皇,其故非它,正由养兵太多耳,若不减放,无由苏息。万一果聚为盗贼,臣请以死当之。”

以死担保。

轮为盗贼?听听那些放归兵士的欢呼声吧。

赵祯意释。

李昭亮又上书道,陕西所免保捷兵过多,有的兵士往往缩颈曲腘,诈为短小以欺官司。裁兵的官吏过来,将脖子往下一缩,俺只有一米五,让俺回家吧。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许多人。最后量身高的官吏看不下去,提着兵士脑袋测量身高。

看到这份诏书后,郑朗与文彦博对视一眼,皆是窃笑。

但为庞籍找到证据,对赵祯说道:“这些兵士若不想当兵,准其回家务农,何为欺诈如此?”

还是做得不过份的,郑朗到泾原路时,正是战争时期,一些兵士贪生怕死,往往自残以逃兵役,其实这些兵士即便用了,到战场上也难以发挥作用,空劳国家费用。

大量裁兵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自景祐灾害以来,宋朝财政一直没有转好。直到今年,国库才能真正说开始渐丰。

一是裁兵节省的费用,二是商税,宋太宗时商税仅四百万缗,到真宗末是一千两百余万缗,庆历时为了战争费用,苛敛,涨到两千两百多万缗钱。战争过后,商人怨苦,朝廷连续出台种种减税免税政策,一度下降到七百几十万缗钱。不是商业规模下降,而是政策优惠,朝廷主动让各种商税税率下降导致的结果。

对商税各项政策,郑朗并没有过多插手,还是史上那个政策,但皇祐元年一年商税达到一千五百万缗钱。部分是平安监拉动的商业规模扩大,也有一部分是改良型免役法释放的中产阶级带来的商业活动税务。也到今天,郑朗才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以前衡量一个国家标准多衡量中产阶级。他们的税最好征,也有税可征。两边的头全部难剃,贫困百姓救助都来不及了,哪里征得多少税?那些富户豪贾们水太深,能征多少税,很让人怀疑。其实王安石本也可以做到的,但是市易法与均输法让这一价值抹杀。

再者,平安监的收入,密州市舶司的收入,也是一笔不菲的数字。高效清廉的两府,同时也节约大批不必要的浪费开支。

一进一出之间,使朝廷产生大量积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