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接到奏折后,全部愕然。

尽管郑朗再三说了,若是契丹人大意,必败,还会大败,但多在心中怀疑,这可是二十万契丹精兵,怎么就能败呢?不过全部很高兴,比起西夏,契丹才是真正的危胁。

但这一战过后,三国关系走向又发生质的变化,何去何从,几个宰相不能决,赵祯再次派蓝元震前去郑州。

接到河曲之战的消息,郑朗捧茶杯的手略略有些颤抖。

蓝元震看了感到好笑,问:“淝水之战时,谢安饮酒作乐,闻玄破符坚,安与客正在下棋,看过驿书,将它放在床上,了无喜色,棋如故,客问之,徐答道,小儿辈已破贼。但既退,过户坎,心中喜甚,鞋屐被户坎绊掉居然不知。可有此事?”

“蓝都知,你莫要笑我,前我不担心,但不能不关心。没有此战,契丹与西夏始终牵连不清,对我朝不利,经此战后,契丹与西夏翻目成仇,郭逵身在契丹皇帝身边,契丹想遮掩都无法将这个丑遮住。为了立威,必然会在恢复元气后再次挑衅西夏,仇恨已生,至少在二十年内两国关系不得恢复。出现这结果,对我朝会产生什么影响?”

“若如此,对我朝太有利了。”

“岂止有利,在我心中,它比定川寨大捷更有意义。如何不激动?”

这次没有矫情,便衣骑马去了京城,除了这件事,还有其他的事,要当面说服赵祯与诸相。

没有穿朝服,严格的守着丁忧礼,除去所有官职,白衣在身,回家居丧。不白衣也可以,但他是儒学大家,不得不更严格地要求自己。

在都堂召见郑朗的,还有几位宰相,三司使官员与两制的重要大佬。

坐了下来,赵祯高兴地说道:“郑卿,如你所料,契丹大败。”

“陛下,契丹开始堕落,我朝心腹大患,眼下还是西夏人。”当时说这话,没有人相信,现在可以说了。没有必要过份害怕契丹,河北河东严加防范,便不会有失。除非想经营幽云十六州。

“没有想到契丹这么弱。”是宋庠说的。

“宋相公,未必。契丹之败,是败在轻敌上,其主亲帅军队征伐本是美意,可他不善长军事,亲自领军,不利其益,反而其害。所以此战多次出现失误。”郑朗在心中叹息一声。还是很不满意的,张亢出兵太晚,若再早几个时辰,收获更大。但这样也好,西夏损失没有自己想的重,却可以使元昊产生骄傲自大的心理。若将那个天下第一美女找来做儿媳妇,那就更妙了。

“陛下,术有专攻,量才施用,故唐太宗在《帝范》里说,明主之任人,如巧匠之制木,直者以为辕,曲者以为轮;长者以为栋梁,短者以为栱角。无曲直长短,各有所施。明主之任人,亦由是也。智者取其谋,愚者取其力;勇者取其威,怯者取其慎,无智、愚、勇、怯,兼而用之。故良匠无弃材,明主无弃士。不以一恶忘其善;勿以小瑕掩其功。割政分机,尽其所有。然则函牛之鼎,不可处以烹鸡;捕鼠之狸,不可使以搏兽;一钧之器,不能容以江汉之流;百石之车,不可满以斗筲之粟。我朝立国之初多量才施用,文武各伺其职,由于一统六合。然今观陛下用人,却是希望臣子全职全能,能文能武,能经能财能吏。古今往来,又有多少全能之才?况且陛下希望举国官僚皆是全能之才,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