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晒盐之策,这个方法不难,然而我朝不是少盐,盐多价必跌,大量盐出现,盐利受损,虽为民谋利,可是国家正值缺少钱帛之秋,轻重臣一直没有想好,于是未说。盐不缺,孙甫之说,仅是西夏自盐池起盐去除成本,运费,自保安军售与我朝所得,若是包括商人贾盐,国家受损更为严重。也就是我朝有可能因盐,再次折损二十多万贯。再者,西盐又要求我朝放开盐榷,售十万石于商贾,一旦同意,最少让西夏得利三十万贯,我朝受损四十万贯之巨。说是契丹给五十万,实际有近百万贯。但是西夏呢,若准,最少受益九十万贯,我朝受损一百多万贯,超过了给契丹之数!张子奭居然说羌人不敢逆其意。陛下,臣三月前再三说过,十万之数足矣,以臣之见,十万也多。何来二十万,何来青盐市易,臣身为参知政事,一点也不知晓,居然如今又冒出十万石市盐。贼子还不满足,要求回易于京师。陛下,你要宰相做什么?你让臣工如何为国家出力?”
赵祯讶然,望着郑朗,心想,你不是不知道原因,可事情办成这个样子,你不能怪朕啊。
郑朗就当不知,看了一眼欧阳修,说道:“欧阳修,你多次说宰执无能,关健这个宰执不知道,让宰执如何作为?”
小阳阳,交给你了!
折腾吧,尽管折腾。
第四百九十五章 推手(上)
各人有各人的智慧,赵祯同样有智慧,他额头出现细密的汗珠,郑朗分明是不怀好心,煽风点火。
他也有苦难言。不是不说,是因为郑朗对西夏人一直持着强硬的立场,最简单的例子,张海都不想杀,但郑朗杀起西夏人,妇女都杀,自己也要权衡,也要考虑,不可能国家大政所有的都要听从你的意见。谁想到让张子奭最后做出这些事呢?
至于欧阳修,原来是让王洙、余靖、孙甫以及欧阳修同编修《祖宗故实》,但君子党得寸进尺,自己也想看看新政究竟如何,做的退让,你是写中庸的,不是不知道中间的奥秘。
可现在倒好,居然用欧阳修作为棋子,对付自己。
赵祯有些晕。
欧阳修已经大步跨出来,想一想,连郑朗某些行为,他都看得不顺眼,况且张子奭,大声说道:“陛下,臣以为祖宗之所以不杀士大夫,优待士大夫,使其出力效国,然张子奭为了小利,将国家与人君出卖,回京后又替贼说话,此人自至京起,已非是我朝士大夫也,乃是通敌卖国的张元、吴昊之辈,制之诛之。”
郑朗也有些汗,杀是不可能杀的,宋朝从来不杀文臣。
但郑朗很怀疑欧阳修是不是与王安石一样,外儒内法,外面披着儒家的衣服,里面却是法家的思想,否则怎能动辄苛法,杀百姓,杀小吏,现在又杀张子奭。
不过这样好啊,郑朗继续说,是对包拯说的:“包拯,此行出使,你稍有失职,不过你所陈奏若是真的,失职也不大,但回到京城,你可是言臣,难道你没有什么好说的?”
不能将包拯当作演义中的包青天使唤,那会失望的,包拯一生不言退官,也会察颜观色,但总体而言,胆子很大,敢进谏,不然不会在后世留下那么多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