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欧阳修又扮演了一次不光彩的角色。

对欧阳修的评价,郑朗不是很恶,他的私心绝对没有夏竦重,不能说欧阳修大公无私,凭借他永远不批评皇帝这一条,欧阳修的德操便有了很大的问题。

但没有夏竦那样腹黑,相对于司马光,也要好一些。

可欧阳修最大的毛病便是自以为是,又没有吕夷简那样的眼界,又认为自己是对的,并且一昧坚持要别人听从他的意见。他学问越大,这种自以为是的戾气带来的危害越重,侥幸是赵祯朝,对赵祯郑朗此时也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不要认为他无为而治,实际有为,只是手段高妙,包括宋朝发生的无数起重大危机,被赵祯于无形中化解,也包括党争,党争在赵祯朝便很严重,却没有形成危害,是因为赵祯用一些高超手段无形的化解。所以欧阳修带来的危害不及王安石与司马光。

宋神宗是好的,也有开创精神,可他缺少赵祯的手腕,于是让王安石的横冲直撞与司马光的腹黑形成严重的党争。

但欧阳修却在时时刻刻起着破坏作用。

本来韩琦与范仲淹上书引起赵祯注意,偏偏欧阳修又上了一奏。说了郭承佑的事。

朝廷以郭承佑为镇定路部署,但臣以为国家用兵五六年,挫尽朝廷威势,困却天下生灵,其失安在?不能说宋朝是战胜国,尽管郑朗两次大捷,将萧关以南领土全部收复,但在以前这里便是宋朝的领域,只是没有真正管辖,不算开疆拓土。几次战役严格意义是防御战,而开战之初是出征,是剿灭西夏,离这个目标还十分遥远。

欧阳修说挫尽朝廷威势也有几份道理,一个小西夏,仅七十余万户,不及陕西一路一半人口,打得如此艰难,胜也是败。

为什么呢,朝廷拘守常例,不肯越次用材,心知小人,付以重任,后虽败事,亦终不悔。每有除拟,问于大臣,则说,虽知非材,舍此别无人。甚至塞人言,说,那你认为谁可用乎?臣常闻此言,退而叹息,所谓别无人者,岂是天下真无人乎?

说得有理,天下有人,可欧阳修你敢不敢用,比如张元之流,没有中第,却有些歪才,还有市井商贾贩夫之辈,这些人当中也有一些英雄豪杰,但他们不是科举出身,真用了,欧阳修以自己为正统的士大夫,会怎么说?

相比于用人,王安石虽激进,但说法倒更有积极意义。欧阳修只能是空谈,一个用外戚宠臣做重臣,一个用科举文人做重臣,效果是差不多,五十步笑百步而。

又说葛怀敏在西边,天下皆知其不可,当时议者但说舍怀敏,别未有人,难为换易。谁说的,只是范仲淹说过葛怀敏不可用,郑朗知道不可用,但未说,何来天下人?继续说下去,承佑庸碌之材,不及怀敏远甚,在澶州只知道筑城,差一点生起兵变,岂可当真定一路?臣以为朝廷不是不知道承佑非才,议者不过说,例当叙进,别无人。今天契丹生心,祸端已显,中外之士,见国家轻忽外患,驰武北方,人皆献言,愿早为备。忽见此除改,谁不惊忧?

让朝廷将郭承佑贬迁他处。

郭承佑是真的很无能,但这篇奏折不能这样写,简单说一句,真定路乃北方要地,需要派一能臣驻守,郭承佑能力不足,换一人吧。相信赵祯也会听进去。

赵祯也听进去,改罢郭承佑知相州。但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前面欧阳修说西北是疥癣,起义才是心腹大患,现在又说契丹是心腹大患。但赵祯不是傻瓜,契丹人是有敌意,可没有西夏敌意深,起义也是多因为旱灾加上以前重敛引起的,倒底谁才是国家心腹大患。就这点财帛,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