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圭兄,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想借着西夏兵败的时候,元气大伤,想办法将横山夺下来。但是庙堂之上的诸臣你不是不知道的,他们多是抱有苟且偷安的想法。如今西夏大败,正好双方一拍即合。夺下横山的时机还没有到来,两国和议多半早就搭成。况且诸寨一直修到没烟峡中,修到萧关,再拿下横山,元昊会不会拼命?再次大战,敌寇十有八九会迎来灭亡的命运,可我朝呢。稚圭兄,别忘记,还有呢。”

郑朗指了指北方,契丹与西夏还没有交恶,能坐视宋朝将西夏歼灭?

看着北方,韩琦色沮。

“战不起,秦凤路何需这么多兵力?按你所说之法,是省其国费,然这些乡兵仅拿着少许的薪酬补贴,却要于脸上刺字,耽搁耕种放牧,士气会不会再象以前那样高昂?西夏人当真骑术差了?箭术差了?武艺差了?身体差了?之所以军队不强,正是此故也。若体贴,只能将他们编入正规军队,国家之冗,重在冗兵,裁减都来不及,你还要增兵,妥否?”

郑朗心平气和地说。

韩琦固然是私心作祟,可也要看,不仅是私心,一部分也想秦凤路兵重,能有更多的立功机会。说不好的是抢战功,好听的便是一种军事上的进取精神。这种精神在范仲淹身上看不到,在庞籍、吕夷简身上同样也看不到。

以和为贵好啊,关健你想和,人家不想和!

韩琦这种精神,是郑朗对他最欣赏的地方。

韩琦嘿然不答,未必服,也没有扫郑朗面子,骑上马,说道:“后会有期。”

……

朝廷圣旨下来之前,郑朗先接到一封信,是王德用写来的。

让郑朗感到很蒙,王德用不是在京城,而在河北,不知道葛怀敏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将信送到河北,还让王德用抢在朝廷圣旨下达之前,将他自己写的信交到自己手中。

实际情况与葛怀敏并无半点关系。定川寨战役过后,葛怀敏随军前行,半是犯人半是学生,消息传到后方。王氏也是出自名门世家,一听立即察觉到不妙。

丈夫没有导致大败,但失职肯定有了,而且很笨,西夏人调一调军队,就自动钻入包围圈,另一边郑朗与韩琦这两个坏东西,在战役还没有打响之前,早就猜到丈夫肯定会上西夏人的当,于定川寨中做了准备,却将丈夫当作棋子利用,当作猴耍。砍脑袋不会,仕途堪忧。

她家与崔家有一些亲戚关系,但与郑朗沾不到多少瓜葛。丈夫来到泾原路后,与此子斗来斗去,即便自己央请崔娴,多半没有用。于是动用了家中谦客,骑快马到河北,求王德用帮助。

此战过后,朝廷必然派人查问具体的情况,让王德用央请郑朗,少说几句恶话,放葛怀敏一马。

中间还发生一些事,郑朗也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