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二人接到船上,让下人将画舫摇到湖中间,但不远处还有一座画舫,一开始二人没有在意,坐下来后,几个官吏吩咐舫上的妓子端来酒菜,然后大倒苦水。

自从郑朗一来,他们日子就没有安生过。

先是韩绛与吕公弼掀开私盐,追究下来,从各盐场的监官,再到盐仓官,监盐酒税官都脱不了干系。

随后又发生绑架案,人命案,更让他们提心吊胆。

有的例子不能开的,比如绑架官员的家誊,一旦让朝廷动怒,举国之力,两浙相关官员与盐贩子,会十分悲催。后来郑朗仅抓住了李用德,没有再追究,一颗心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有结束,又传出李用德非是命案真凶。不但如此,石介又来两浙巡察大亭户。同样不能动,一动大亭户,非得动他们。仅是石介他们也不怕,甚至大着胆子就将私盐放在盐仓里,你有本事查,这么多盐堆在哪里,它们自己会说话,俺是官盐,他是私盐?

还有本事让它们说话的,但这个书呆子不会有这本事。

偏偏后面还有一个郑朗若有若无的,不知道是什么态度。

石介在查隐田,又有了成效,大亭户催得急迫,这些官员如同在烧烤架上做烧烤,感觉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两个转运使与郑朗发生冲突,感到时机到来。

不仅是他们,这一行他们代表了许多人。

但不是这样直接说,几人说得很委婉,什么不识大体,不知道礼仪云去。何谓大体?难道坐看他们贪墨,才算大体?其实郑朗已经准备坐看他们贪墨,可他们不是一条心,出了人命案,郑朗无法善了。

不识礼仪,似乎有些,有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朝廷没有制度规订上司前来,做下属的一定要迎接,可表面规矩还是有的,上司上任或者离开,都要接送一下。但是不接送,也没有违背朝廷制度。

大倒一番苦水,江钧一摊手道:“你们说的有理,可让某怎么办?”

几个官吏对视一眼,没有答话。

然后喝酒。

这时隔壁画舫上传来美妙的歌喉,离得不太远,只隔了几米,一个盐仓官吏一拍手,将画舫里的妓子喊了出来,也唱,但与隔壁画舫上的歌喉相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