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总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门边,试探着想要穿过走廊闯入那言笑晏晏的一幕,却永远被阻拦在外。
他这一生被人丢弃过无数次,不想再自取其辱。
如果有一天将众叛亲离,能不让自己太伤心的唯一做法,就是一开始,不要对那个人付诸太多信任与爱意。
宋敬原发着高烧,又梦魇缠身,紧紧裹着被子在床上辗转反侧。
他意识很不清醒,突然觉得有人拍他的脸,把他强行从燥热中解救出来。
他费力地睁开眼,才在一片黑暗中,瞧见熟悉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路拾萤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神色平静,可平静中,宋敬原分明看见了惊涛骇浪、暗流涌动,仿佛主人即将伸手,恶狠狠地抓住什么再也不松开。
路拾萤和他没分在一个寝室。宋敬原模模糊糊地想:我做梦做傻了?他到我梦里来了吗?
可路拾萤并非那些梦中幻影。
他伸手把宋敬原扶起来,俯身贴在他额头上,用嘴唇试探这气人东西的体温。
触感让宋敬原一怔。
然后听见路拾萤轻声叹气:“至少39度了,起来,我送你去医务室。”
宋敬原声音很低,沉沉地把头靠在路拾萤的肩膀上,一半自嘲、一半委屈地问:“你来干嘛?”
他听见路拾萤好像嘟囔了一句“草”,然后极其凶神恶煞地骂道:“我来看看我喜欢的人是不是烧傻了,我可不想下半辈子和一个呆子一起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