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弑杀母后之事,父皇的内心绝不会怪自己,因为父皇便是这样的人,当初父皇即位之后便曾废黜皇太后软禁,断其粮食供给,让老太后困顿忧郁而死,虽非亲手诛杀,但也等同于死在他的手上;自己能够狠下心来杀了皇后,一方面是因为不肯让皇后和公主受辱于宋人要挟自己,另一方面恐怕也是血脉中的遗传在作祟。

战斗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耶律洪基当然不会亲自冲杀,他只在后方观看战斗的进程,以及随时听候前方的战报;战斗开始没半个时辰,耶律坎荣便气急败坏的骑马飞驰而来,脸色涨得通红。

“皇子殿下,您是怎么跟皇太弟商议的?怎地其他三处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城头上的宋军多如牛毛,守城的比攻城的人都多,那还怎么攻?”

“不会吧,皇叔说的好好的,我们一攻击,其他三面就开始佯攻,难道没有动手么?”

“动手个鸟。”耶律坎荣已经不顾皇子在前了,“我派人去问了,兵马倒是到位了,但是一个个他娘的躲在避风处晒太阳,说是没接到命令。”

耶律洪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忙道:“我即刻派人去汉城皇叔大帐去问问,暂停攻击,等我消息。”

耶律坎荣怒道:“丢了三千多条性命了,现在才喊停,这打得哪门子仗。”

耶律洪基安慰道:“将军莫要急躁,伤亡在所难免,眼下是咱们将功赎罪的机会,便忍耐些又如何?再攻城可派划拨给咱们的四万军队先打头阵,咱们部下的兵马放在后方,以免伤了元气。”

耶律坎荣不听这句话则已,一听这话更加的气恼,怒道:“皇子殿下,末将不知道你和皇太弟是如何商议的,说好的拨给四万主力兵攻城,你知道那四万都是什么兵马么?都是老弱病残伙夫杂役兵,恐怕大军中所有的废物都集中挑选起来送给咱们了,有些人走路都费劲,还攻城?攻个屁!”

耶律洪基大惊失色道:“怎会这样?皇叔他……”

耶律坎荣冷笑道:“末将就知道没这么好的事儿,皇太弟会好心的让你独吞功劳?殿下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呢。”

耶律洪基手足冰凉,喃喃道:“我上了皇叔的当了,这个猪狗不如的卑鄙小人,这是要我送死啊。”

耶律坎荣道:“依我看,这事就是他安排的,你去问也问不出个名堂来,还不如直接停止攻城,将他的四万废物退回去,咱们带兵回宁州去,这功劳不要也罢。将来皇上那里末将等人只会为皇子开脱,皇上不会太过怪罪皇子,毕竟都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

耶律洪基软手软脚的下了马,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喃喃道:“迟了,我立了……军令状了;拿不下皇城,皇叔要拿军法治我……”

“啊?”耶律坎荣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大皇子蠢到家了,居然立下军令状来,这是很典型的假公济私了,可笑大皇子居然被他利用了立功心切的心理诓入局中,这下子真的麻烦了。

“这是借刀杀人,皇叔想借此机会除了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耶律洪基慌了神,十七岁的少年毕竟缺少历练,虽然人很精明,但又怎知这世上尔虞我诈的诡计多如牛毛,岂是他身在宫中的一个皇子所能识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