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宋辽两国早在前朝便订立澶州之盟,双方相安无事数十载,并约为兄弟之国,贵国悍然不顾两国所定之约,重新提起与澶州之约相悖甚远的四点要求,这是在趁火打劫,我大宋决不能答应。”
“趁火打劫?”萧特末怒道:“本国所提四条要求有理有据,澶州之盟乃是两国先皇所议定,当时乃是我大辽先皇一片修好之意,才同意订立此约,可并没说此盟约的订立便抹杀了两国之间的一切过往恩怨;如今数十年过去,我朝廷上下一片呼声高涨,均要求解决两国之间过往未能解决之纠葛,这有何不对?”
富弼皱眉道:“先贤曾言,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身为北方大国,出尔反尔若此,岂能教天下人信服。且不谈你们所提这四点要求合理与否,若是此次谈判能达成什么盟约的话,谁又能保证你们过个一两年不再变卦?无信则不立,这是我大宋百姓普遍认同的观点。”
萧特末横眉怒目道:“富主使是说我大辽不讲信用?若是我大辽不讲信用,四十年前便已经挥军南下直捣汴梁,如今我大辽一片示好之意,倒被你们说成是不守信用,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谈的?”
富弼铁青着脸道:“请萧主使注意言辞,什么直捣汴梁?你可是代表辽国前来出使的使节,说话要讲究分寸,符合身份。”
萧特末大笑道:“本使已经给你们留面子了,我大辽皇上也给你们宋朝留了颜面了,否则这次本使根本就不需要来到这里跟你们磨嘴皮子。”
富弼脸色涨红,怒喝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萧特末挺胸叠肚,一副傲慢自大摸样,冷声道:“你只说答不答应这四点条件,若是不答应,今日谈判就此作罢,咱们各自会去交差,也省的怎么伤了和气;说实话,萧某人对你二位大人的印象可不坏;即便有朝一日你我两国兵戎相见,本使也定会想办法饶两位的性命。”
富弼气的手臂抖动,指着萧特末恨恨的道:“欺人太甚,辱我太甚,你们才是没有诚意,我算是看出来了。”
萧特末益发的得意,双臂抱胸道:“那又如何?咱们大辽人说话从来不像你们宋人这般扭扭捏捏遮遮掩掩,咱们吐口唾沫都能砸地上一个坑,富主使若是不能做主,便请贵国皇帝派个能做主的人来。”
富弼双目快要喷出火来,也不知如何反驳,这才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萧特末这样的人若不是惫懒难缠,辽国皇帝又怎会派他前来出使?这次的事情本就是辽国生挑起的事端,自然需要一番强词夺理方能自圆其说;唯有萧特末这般的盲目自信之人出使宋国,才能在宋国君臣面前毫无缘由的理直气壮,要用的就是他这项缺心眼的技能。
萧特末得意的笑,刘六符也跟着嘿嘿的笑,两名辽使乐不可支,浑没将苏锦和富弼以及一干宋国属官放在眼里。
“啪!”一只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惊的帐内所有的人都打个激灵,萧特末和刘六符的笑声戛然而止,只见苏锦缓缓的站起身来,保持着拍桌子的姿势。
萧特末回过神来怒道:“苏大人,你这是作甚?恐吓我等么?”
苏锦啐了一口道:“两国军国大事会商之所,本该端庄肃容,两位却嬉皮笑脸的笑个不停,是没拿咱们大宋当回事,还是没拿这场会商当回事呢?”
萧特末嘿嘿笑道:“苏副使倒是蛮记仇的,刚才本使不过是对你说了此语,你即刻便还给了本使,看来也是睚眦必报之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