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碧云嗔道:“你怎可说这样的话,你我之间说这些忒也多余;只是听你语意,似乎是毫无把握啊。”
苏锦点头道:“我确实没太大把握,一介草民跟大宋王爷相斗,何来胜算?何况他的周围还有那么多的爪牙。”
晏碧云道:“既无把握,何不从长计议,免得不可收拾呢?”
苏锦握住晏碧云的手道:“晏姐姐,你是了解我的,我的脾气就是如此,认准了的事便是一倔到底,此番几位兄弟陷落官府之手,我若不戮力去救,猥琐求全,这一辈子怕是都要在自责中度过了;况且,滕王有怎会放过我,无论从私心到大义,我都不得不去做,你可明白我的心么?”
晏碧云看着苏锦,轻声道:“碧云自然明白,只是你想如何去做呢?莫如派人通知伯父大人,请伯父大人出面或可有转机。”
苏锦摆手道:“怕是行不通,一来京城应天两地相隔千里,来回信笺快马也需五六日方能抵达,王兄魏兄如何能挨得过这几天的酷刑,如果咬牙不招供,怕是救出来人也毁了;再者伯父大人乃是三司首官,此事根本不在职权之内,政事堂首相乃是吕夷简,跟晏大人又是面和心离,三司使管御史台的事肯定不妥,而政事堂自然会借机滋事,反倒给晏大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此事行不通。”
“那如何是好。”晏碧云知道这会子远水解不了近渴,确实行不通。
苏锦沉思一会,道:“为今之计,我一人力量有限,可纠结众学子去衙门请愿,或可利用幽幽众人之口来阻住他们进一步行动,毕竟学子文章中的便有偏颇之词,也不至于获罪,最多申斥一番便罢了,哪有上手就抓人的;而且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断章取义,取得是哪些字句为据,弄明白了也好据理反驳。”
“请愿?这能成么?”
苏锦沉思道:“起码可以迫使他们公布案情始末,便于施救,而且可以大造舆论,堵塞言路乃是朝廷大忌,加之此举乃是狭私报复之举,非御史台所为,舆论之力或可奏效。”
晏碧云还待再说,苏锦伸手制止住她道:“晏姐姐,我知道你关心我,此事我确实没把握,但此事不得不为,我只求姐姐一件事,若我这次不慎也卷入其中,能救则救,切莫强来,以免将你自己和令伯父卷入其中,但求姐姐将我宅中之人送回庐州去,家中老母也求你代为照看,苏锦但得有见天日之日,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晏碧云听了这话,心头剧震,双手反握苏锦之手道:“郎君何出此言,你若有事,碧云如何能独活,你且去做,若有事端,碧云必与你同生共死。”
苏锦心头感动,轻轻捏捏她冰凉的小手,转头大踏步的去了。
书院中闹开了锅,苏锦将王安石等人因文章中的字据获罪的消息告诉众学子之后,众人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太祖爷宣布文治天下以来,还从无一例因写文章而获罪的。
当苏锦隐晦的将文章是曹讲授搜罗出来交给官府的事情透露出来之后,众人更是义愤填膺,骂声不绝。
下午的课已经没法再继续上下去,没有人能安心在坐在堂上听课了,讲学的先生们意识到了这一点,隐隐听到原因之后,也是气愤咬牙不已,但身为教席不能学子们一般的怒骂叫嚷,只能宣布自修然后去书房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