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看着她苍白的面颊,颓丧的神情,整个人便如失去了灵魂一般,晏殊忽然明白,晏碧云这病便是用千年人参万年首乌也治不好了,当然除了一个办法之外。

“丫头,伯父无能,不能给你个好的归宿,反倒干这棒打鸳鸯之事,实在是对不住你死去的爹爹啊。”晏殊也流泪了。

“伯父何出此言,教碧云何以自处,伯父为了晏家殚精竭虑,我们都是在伯父的羽翼之下方才得以平安度日,切不可为了碧云这般小病便自责,这叫侄女儿更为惶恐。”晏碧云幽幽的道。

晏殊拭去泪痕,看着晏碧云道:“丫头,你告诉伯父实话,是否对那苏小郎已经无法放下了,伯父只需要你说实话。”

晏碧云苍白的脸上浮起一片红云,脑海里闪现出苏锦的面庞,整个人顿时显得神采熠熠起来,但光彩只是那么一瞬便逝去,代之以迅速蔓延的灰暗。

“侄女儿……侄女儿可以放下他,为了晏家,也为了他。”晏碧云轻轻道:“但是若论此生最想厮守终身之人,则非他莫属,只不过命运使然,在我身上老天爷从来都没有让我如愿过,还是休提了。”

晏殊道:“丫头,你是伯父子侄中虽为看重之人,既然你与那苏小官人两情相悦,伯父怎会不遂了你心愿,那日劝你莫与他走的太近,原以为你们之间仅仅是相互吸引而已,事已至此,这份心愿伯父定会帮你达成。”

晏碧云眸子一亮,旋即黯淡下去,垂首道:“不成,那样的话,伯父和他都将受万人唾骂,碧云怎能如此自私。”

晏殊道:“为今之计,解了婚约便是,待那老儿庞籍回京,伯父亲自上门取请求解除婚约。”

晏碧云道:“那他若是不肯呢?”

晏殊咬牙道:“那我便诉诸礼部,礼部不成我便上奏皇上,当今皇上仁义之主,当体恤下民之情,虽说守节乃天经地义之事,但这等望门之寡,细究起来也并非无指谪之处。”

晏碧云眉头轻皱道:“这样一来,岂不是要闹得天下皆知了么?”

晏殊看着她的眼睛道:“那就看你是否是真的喜欢这个苏小郎了,既真心喜欢,又何惧天下皆知呢?”

晏碧云低头沉思半晌,抬头坚决的道:“但凭伯父做主,只要不给伯父面上抹黑便成。”

晏殊笑道:“丫头,你这小心思眼儿我可全知道,这下放心了吧,赶快好起来,既然那苏小官人这般惹人喜爱,这趟去应天书院讲学,老夫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天上难找地上难寻之人,教我晏家女如此死心塌地。”

晏碧云娇羞不已,道:“伯父要去书院讲学么?碧云也想同去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