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梓按吴远明的吩咐做了,将仅有的五支连发火枪装好弹药,那支改造成不需点火新式连发枪给了吴远明,其他四支分别交给吴禄、金刀和朱方旦,戴梓自己也抱了一支守在舱口,保护在舱口处张望的王莹儿。枪支刚发放完毕,那条不知来意的渔船就靠上了吴远明包乘的民船,渔船上站出三十来名拿着武器的壮汉,盯着吴远明等人虎视耽耽却一言不发。吴远明有连发火枪在手自不害怕这些拿着冷兵器的壮汉,抢先喝道:“你们是什么人?靠上我们的船想做什么?”
“我们是什么人?我们还没问你是什么人?”众壮汉之后传来一声沉稳的怒喝,话音响处,众壮汉两侧闪开,一男一女走到前面,待看清那女子容貌时,吴远明暗叫不好——但时间已经晚了,抱着连发火枪的朱方旦就象突然学会了轻功一样,抛下连发火枪三步两步就窜上了那条渔船,一把拉住那女子的手说道:“这位姑娘,看你脸色似乎有隐疾在身,在下略通医术——人称神医,请让在下为你把脉诊断。”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朱方旦脸上多了,人还在原地打了一个旋,立足不稳摔在甲板上。那被阳光晒成小麦色肌肤的美丽少女又一脚踹在朱方旦身上,红着脸呵斥道:“淫贼,无耻!”朱方旦爬在甲板上呻吟着解释道:“姑娘,我不是淫贼,我是看到你双目带有血丝,眼袋发黑,皮肤缺少光泽,断定你是疲劳过度导致天葵不调,气血两亏,所以我想替你把脉医治。还有,刚才我发现你脉搏虚浮,你这几天肯定没吃好饭,就算吃饭也是吃了些生冷食物,所以脾胃上也有损伤。”
“你怎么知道?”那少女张大了小嘴,吃惊的看着朱方旦。朱方旦不屑的把朝天鼻子一翘,得意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可是鼎鼎大名的神医朱方旦,天下医术我朱方旦自称第二,就没一个郎中敢自称第一!”说着,朱方旦又指着那少女旁边的男子说道:“还有这位应该是你的兄长吧?他走路的时候左脚脚步虚浮,他的后背左侧肯定有伤口还没有痊愈!而且肯定大量失血,所以他说话的中气不足!”
朱方旦侃侃而谈,口若悬河,那少女和她的哥哥、连同渔船上所有的壮汉却全都是目瞪口呆,半天才纷纷惊叫道:“神医啊!神医!我们少帮主背上有伤的事都知道!”那少女和她哥哥更是欢喜,忙一同搀起朱方旦,道歉道:“神医,真对不起,刚才我们误会你了,多有得罪。”朱方旦得意的一挥手,大度道:“算了,本神医不在意。”说罢,朱方旦又色咪咪的抓起那少女的小手,“姑娘,快再让我摸摸你的小手……摸你的脉,也好帮你治病。”
“神医,你不用给我治。”那少女满面通红的挣脱朱方旦的魔爪,羞涩道:“神医,我们尊敬你,是因为我们想请你去给我父亲治病,他老人家陈疾缠身,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了,请你一定要替他治一治。”
“没问题,我保管治好姑娘父亲的陈疾,不过在治好之后,姑娘你得……”朱方旦刚想要那少女亲自己几下,已经跳上渔船的吴远明一脚把他踹开。吴远明向那伙人拱手说道:“各位好汉,请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逼近我们的座船,所为何事?”
“先生莫怪,在下钱宝通,这是小妹钱蕊,我们都是太湖东山渔帮的人,东山渔帮的帮主钱铁翼是在下家父。”因为有事要求吴远明的同伴,那少女的哥哥钱宝通对吴远明的语气也客气了许多,抱歉的说道:“这几天我们东山渔帮和太湖里另两个渔帮因为争夺地盘起了冲突,折损了三条渔船和五个兄弟,所以有些草木皆兵,听到这边有火枪的响声,我们误会是东山渔帮的船又遭到了袭击,就赶过来查看,刚才言语多有得罪,还望先生海涵。”
“原来是太湖东山渔帮,和你们起冲突另两个渔帮应该是西山渔帮和马迹山渔帮吧?”吴远明在湖州听说过太湖三大渔帮的事,这三个渔帮并不象刘大麻子的骆马湖水贼一样和清廷势不两立,只是由一些本地渔民组成,为了争夺打渔的地盘才组成帮派,划湖而治,平时里为了多抢一些打鱼挣钱的机会而常有冲突,只是他们从不和官府做对,官府也乐得对他们的私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更好治理一些。
“先生所说极是,这些天暗算我们的正是西山渔帮和马迹山渔帮的人。”钱宝通恭敬的回答一声,又诚恳的邀请道:“先生,如蒙不弃,请一定与我们到太湖东山岛上一游,让在下摆酒为你道歉,顺便请这位朱神医为家父诊治陈疾。”那钱蕊也向吴远明下拜道:“先生,请你一定要答应我们,家父病情拖延已久,如果再拖延下去,只怕……只怕……”
说到这时,那钱蕊已是珠泪盈盈,面对漂亮少女的泪水,朱方旦自然是满口答应,而吴远明也没有拒绝,因为时间才是九月初二,离九月十八还有半个月时间,吴远明倒也不急着赶路,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便答应了钱家兄妹的邀请。钱家姐妹与东山渔帮众人大喜,忙恭敬的为吴远明等人引路,领着吴远明包乘的船直奔太湖东山,途中吴远明又取出外伤灵药三七粉为钱宝通拔毒治伤,钱家姐妹更是感激不尽。朱方旦则抓准机会向钱蕊提出无耻要求,钱蕊红着脸婉言拒绝。
太湖东山岛与吴远明准备去的苏州运河相距不远,吴远明一行仅用了一个多时辰便抵达了东山岛码头,时逢下午,外出打渔的渔船陆续回航,码头上收帆装鱼热闹非凡。钱宝通一问得知今天东山渔帮的渔船并没有遭到袭击,这才松了口气,忙命令渔民拿来最好的新鲜鱼虾准备招待吴远明一行,又引着吴远明等人赶往岛上的东山渔帮总帮宅院。
“吴先生,快请坐。”进到东山渔帮总帮客厅,钱宝通忙给吴远明等人让座。钱蕊则向朱方旦恳求道:“朱神医,请你快去给我父亲治病吧,我们一定会重重感谢你的。”
“我不要你们什么感谢,我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朱方旦乘人之危,坐在椅子上敲起二郎腿大模大样的说道。钱蕊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但考虑到有事要求朱方旦,也只能低着头压下怒气。而不知就里的钱宝通则向妹妹问道:“蕊妹,朱神医想要什么条件?你为什么不答应?只要能救父亲,朱神医要金子银子你都可以答应啊。”
“哥——!”钱蕊拖长了声音,脸上红得更加厉害。倒是吴远明有些看不下去了,向朱方旦喝道:“朱方旦,别乘人之危了,快去给钱老帮主治病吧。到了云南,我从安南买两个漂亮丫鬟送你——外国女人,你总该满意了吧?”朱方旦眼珠一转,觉得用一个江南少女的香吻换几个外国漂亮女人开洋荤还是满划算的,便伸出三个手指头讨价还价道:“两个安南美女,再加一个暹罗美女!”
“成交。”吴远明无可奈何的答道。朱方旦欢呼一声,跳起来四处张望,猴急的叫道:“钱老帮主在那里?在那里?快带我去给他治病,别耽搁了我去云南的时间。”钱宝通目瞪口呆之余,忙亲自领着朱方旦去给父亲治病,钱蕊则感激的看了吴远明一眼,红着脸跑进了后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