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索额图一蹦三尺高,冲过来想拉女儿,但惠儿小丫头早就料到父亲会有此举动,娇小的身躯一动,已然闪到吴远明身后,就象和父亲捉迷藏一样绕着吴远明的身体团团转,索额图空有一肚皮的气却无法抓到女儿,只能冲吴远明怒吼道:“世子,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你怎么忘记了?”
“你答应我的交易呢?你怎么也忘记了?”吴远明冷冷的答道。索额图一楞,这才想起那天和吴远明达成的交易——吴远明放弃惠儿,索额图帮吴三桂家向朝廷索要军饷;现在不是吴远明言而无信,是索额图首先不对吴远明遵守承诺。想到这里,索额图的气势不由为之一泄,惠儿小丫头对此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吴远明和她父亲利用她达成交易的事得到亲口承认,小丫头心中还是一阵的难受和失落。
“索爱卿和吴爱卿私下里达成了什么交易?能否告诉朕否?”吴远明与索额图正僵持间,康熙已经被魏东亭和孙殿臣等心腹侍卫簇拥着匆匆赶到现场,索额图心中有鬼,赶紧向康熙翻身跪倒,颤抖着嘴唇不敢说一句话;其他文武百官也是扑通扑通跪倒高呼万岁,只在刹那间,现场除了康熙和他带来的侍卫外,就只剩下吴远明和惠儿两人还直挺挺的不肯跪倒,还有一个疼得晕厥过去的狼覃。
“你们都傻了?”康熙先愤怒的扫一眼直立不跪的吴远明和惠儿,又心疼的看一眼心腹狼覃,向跪倒在狼覃旁边的御前侍卫喝道:“还不把狼覃送到太医院?他要是有三长两短,朕把你们全家都发配到宁古塔给披甲人为奴!”
“扎!”十余名御前侍卫七手八脚的狼覃抬起,飞一般奔往太医院,康熙则将剩下的几名中右门侍卫叫到面前,低声询问他们狼覃受伤的经过。当明白了事情原委后,康熙一阵为难,这件事虽说是吴远明先动的手,但事情的起因却是狼覃先冒犯易容改扮后的惠儿,仔细追究起责任来,吴远明完全可以用保护惠儿推脱,惠儿和狼覃两人却难逃干系。沉思了许久,气不打一处来的康熙咬牙向惠儿发作道:“赫舍里氏,你身为未来的一国之母,为什么穿成这样与吴应熊偷偷见面?难道你有什么私情吗?”
“不错,我们之间有私情。”吴远明抢先昂首答道:“我很喜欢昭惠这个小妹妹,她也喜欢和我在一起,如果这算是有私情的话,那我承认。”惠儿并没有想到吴远明当着皇帝的面也敢说这样的话,小丫头惊讶之余,温软的小手与吴远明拉得更紧。
“吴应熊,你难道不知道昭惠与朕已经定亲了吗?”康熙阴沉着脸向吴远明问道。吴远明一笑答道:“当然知道。”
“很好,既然你知道。”康熙偷偷瞄一眼娇俏可人的惠儿,偷咽一下口水,恶狠狠的问道:“那你还要和她在一起吗?你不怕朕发雷霆之怒?”
“皇上,不要忘了臣父与臣后母陈圆圆之事。”吴远明坦然答道:“臣素来以父亲为榜样,为了惠儿,臣甘愿效仿父亲。”
“好!很好!”康熙咬牙切齿的连声叫好,但一时间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吴远明,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吴远明,一张麻脸上点点麻子仿佛在跳跃一般抽搐跳动。而吴远明断定康熙不敢在这时候向自己下毒手,自然丝毫不惧,一双颇为英俊的眼睛毫不客气的回瞪康熙。康熙没想到吴远明的态度还是如此嚣张,忍不住怒喝道:“吴应熊,你好大胆?见到朕不但不跪拜,还敢直视天颜,你当朕真不敢杀你吗?”
“皇上,臣何罪之有?为什么要杀臣?”吴远明大声反问道。康熙大怒道:“你面君不拜,就是大不敬的死罪!”
吴远明当然也知道面君不拜是杀头死罪,但吴远明就是不想给康熙磕头,只是倔强的反瞪着康熙,冷声道:“依臣看来,皇上不是在责怪臣的面君不拜,而是在嫉妒臣与赫舍里·昭惠小姐的关系吧?”康熙被吴远明说中心事,这下子再也控制不住了,怒喝道:“来人啊,将这君前无礼的吴应熊拿下!摘去他的顶带花翎!”
“奴才遵旨!”魏东亭和孙殿臣等人对吴远明早就恨之入骨,闻言立即飞扑上来,一起将吴远明按在地上剥去官服,又将吴远明头上的双眼花翎摘去。事情到了这一步,吴远明仍然毫无惧色,大叫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各位大清的功臣,我们吴家先走一步了!”
“大胆,事到如今你还敢口出狂言!”康熙一眼看出吴远明挑拨离间的用意,气得全身发抖,但是吴远明这话已经在百官中引起不少共鸣,尤其是同样面临兔死狗烹危险的鳌拜和他手下的官员,还有耿继美和尚之智等人,那可更是深有兔死狐悲之感。就连站在康熙一边的遏必隆,也不禁在心中暗道:“这个吴应熊,只怕是好抓不好放啊。”
第七十二章 中场休息(下)
古代为什么要选在午时三刻对十恶不赦的重犯开刀问斩呢?因为古人认为午时三刻这个时间阳气最盛,鬼魂属阴,如果在这个时间动手的话,阴气立即消散,死者连鬼都做不成,是开刀问斩的最高境界。而紫禁城的午门前阳气也最盛,不管什么时候杀人,也都是有鬼难做,只不过有资格被推出午门问斩的大都是朝中大臣,平民百姓一般没这个福气。但很不幸,吴远明身为平西王世子、一品散秩大臣、太子太保兼少保再兼和硕额附,在午门被砍脑袋,那可是资格足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