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世子,世子……”当吴远明在穆里玛家门外被扒去官服戴上木枷押上囚车时,闻讯而来的吴禄、吴寿和吴喜三兄弟哭哭啼啼的扑上去想要拉他,却被佟国维带来的人拦在外围,只能在圈外嚎啕大哭,“世子,你怎么被抓了?叫我们怎么办啊?”
“哈哈。”吴远明一面大模大样的踏上囚车,一面扭头向吴家三兄弟笑道:“还能怎么办?回去安慰好你们的父亲,让他不要为我担心,然后就是准备好饭菜到天牢给我送饭,再然后就是回家抱着老婆睡觉,这些事还要我教你们吗?”
“可……可你呢?”吴禄大哭道:“世子,你在天牢里怎么办?要是那些狱霸欺负你,没有我们在,那来的人帮你?”
“没事没事。”吴远明一脸的轻松,吹着口哨说道:“以本世子的身份,在天牢里自然是享受单间待遇,就当休息两天——正好这几天我快把红芍和史鉴梅榨干了。”
“世子……”吴禄三兄弟大哭着还想说什么时,关着吴远明的囚车已经在前锋营士兵的簇拥下离开,长街上只剩下吴远明的喊声,“照顾好你们的父亲,他年龄大了身体不好,小心别出意外。家里的钱你们父子随意安排,该吃就吃,该穿就穿,别亏待了自己……”吴远明看似婆婆妈妈的叫喊声惹得三兄弟哭得死去活来,也让包括逮捕吴远明的佟国维都暗自佩服,心说这吴应熊的胆量和气度还真不小。
在街道两旁围观百姓的众目睽睽下,囚车沿着街道走了大约几柱香时间,到了拐过一个岔路口时,吴远明突然发现方向不对,赶紧向佟国维喝道:“佟大人,去刑部天牢是走左边那条路,你为什么带着我走右边?”
“今年各地押解来京的囚犯极多,刑部天牢已经住满人了。”佟国维板着脸答道:“所以圣上特旨,暂时将你关到顺天府大牢,等到天牢腾出位置,再让你住到那里。”
“康麻子终于要对我下杀手了。”直到此刻,吴远明头上才有冷汗渗出。吴远明已经猜到康熙的用意,如果把吴远明关到刑部天牢,一是刑部基本由鳌拜把持,吴远明到了那里基本上吃不了什么苦头;二是派江湖杀手在戒备森严的刑部天牢刺杀吴远明不易成功,即便得手传出去对朝廷颜面也打击极大。而把吴远明关押到顺天府大牢则没有这些问题,在仅有普通差役看守的顺天府大牢杀人既轻而易举,事后又可以拿顺天府尹当替罪羊。
想到这里,吴远明不由热泪盈眶,仰天长叹道:“苍天啊!难道今天晚上就是我的葬身之时吗?我吴应熊上敬天地,孝顺父母,爱民如子,爱国爱家,坚持原则,严格依法办事,从不计个人得失,热于本职,工作勤恳踏实!平生最好行善积德!从不做的昧良心的缺德事,更别说伤天害理丧尽天良了。苍天啊,你为什么还这么对我?!”
自知大限已到,吴远明才车上恬不知耻的自怨自艾,旁边百姓们却大快人心,纷纷拍手叫好,“看到没有?那就是吴三桂的大儿子吴应熊,终于要被杀头了!”“杀得好,报应!”“苍天有眼啊。”种种幸灾乐祸之语,倒也替二十一世纪的司机们出了口恶气。
一路哀嚎,一路热泪,穿过了半个北京城后,押着吴远明的囚车总算到了顺天府大牢前,时间已是酉时时分,冬天夜长,天已经昏黑了下来,所以佟国维将吴远明移交给了牢头后就扬长而去。而泪流满面的吴远明则被牢头提溜进了一间关着二十来名囚犯的牢房里,那牢头向吴远明赔笑道:“世子见谅,因为逃难进京的难民极多,其中有不少铤而走险的亡命徒,所以我们这顺天府大牢也关满了人,你老担待些。”
“得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受人指使,故意让我吃苦头对吗?”吴远明冷笑一声擦去眼泪,大步走进牢房。而那被吴远明说中心底的牢头则赶紧锁上牢门,带着其他牢丁溜走,当然的,这位被嘱咐要让吴远明多吃苦头的牢头少不得嘱咐其他牢丁,让他们在吴远明挨揍时不得干涉。
此时天色已然近乎全黑,腐臭难闻的牢房中仅有一盏孤零零的油灯挂在墙上,黄豆般的火苗闪动间,二十来名凶神恶煞的囚徒不怀好意的冷笑着,慢慢的包抄向吴远明。而吴远明在二十一世纪时曾经听当狱警的朋友说过一些监狱的规矩,马上从鞋筒子里抽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各位兄弟,大家有缘,一点小意思,兄弟们买杯酒喝。”
“算你识趣。”一个狱霸模样的囚犯抢过银票,迎着油灯一看,脸上立即笑开了花,“不错,又是二百两。”其他囚徒也是喜笑颜开,却没有放松对吴远明的包围。
“又是二百两?”吴远明马上听出那狱霸的弦外之音,心知有人已经提前在这间牢房里做了手脚——用二百两银子买通了这伙囚徒教训自己。吴远明本想再掏银子反买这伙囚徒,却苦于身上没有多带钱,而且自己被改为关押在顺天府,只怕吴福他们一时还找不到这里,没法提供经济支持。不过这也难不倒吴远明,吴远明眉头一皱又是计上心来,向这伙囚徒抱拳道:“各位兄弟,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是平西王世子、和硕建宁公主额附吴应熊,官居当朝一品。今日不幸落难,倘若……”
“知道你是大汉奸的儿子小汉奸。”一个囚犯掖着袖子,阴森森的打断吴远明的利诱,“实话对你说吧,今天我们揍你,一是收了别人的钱,二是为我们汉人出一口恶气。给我们银子的那位先生已经说明白了,反正你也不知道我们是谁,把你揍了,明天我们换了监号,你就是想找我们报仇,也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