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这样的事还来求我?康小三(注3)那小鬼敢杀你才怪?”鳌拜心中暗笑吴远明的无能,鳌拜心说打公主罪名虽大,但吴三桂手握数万雄兵坐镇西南,虎视中原,眼下康小三又和自己刀兵相见已经迫在眉睫,康小三那小鬼讨好吴三桂还来不及,那还敢杀你这吴三桂的大儿子?最多就是下旨训斥你和吴三桂几句,罚几年俸禄银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咳。”鳌拜正想开口卖一个空头人情,却发现自己的首席智囊班布尔善突然咳嗽一声,并且对自己杀鸡抹脖子的眨眼使眼色,鳌拜便改口道:“吴世子稍做,待老夫小解回来再说。来人啊,将吴世子搀了坐好。”言罢,鳌拜起身就往后堂走去。
鳌拜以尿遁进到后房不久,班布尔善果然跟着进来,长着一双三角眼的班布尔善开门见山问道:“鳌相爷,你可是打算答应吴应熊的求救?”
鳌拜点头答道:“那是当然,康小三肯定不敢杀这窝囊废,我到朝上替这窝囊废辩解几句,既让康小三有个台阶下,又做了顺水人情,将来也好和吴三桂打交道。怎么?你觉得不妥吗?”
“鳌相爷,小人确有异议。”班布尔善眨着三角眼说道:“小人认为,让康小三治这窝囊废的重罪,对我们的好处更多。”
“你是说,让康小三治了这窝囊废的重罪,吴三桂怀恨在心,会主动靠向我们?”别看鳌拜体格五大三粗,可是头脑也极为清醒,马上猜到班布尔善的用意。班布尔善点点头,低声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吴藩的军饷问题。”
“顺治十二年,我大清税收仅七百余万两白银,可三藩竟然要去军饷九百多万两,如果不是我们有朱明、李自成留下的金银和八旗军队洗掠而来钱财,朝廷已经无钱可支了。”班布尔善缓缓说道:“到了康熙六年,户部侍郎王煦上书朝廷,认为三藩军饷对朝廷负担过重,要求朝廷削减三藩军饷。吴藩虽然不愿接受,但因为耿藩和尚藩都同意削减军饷,吴藩才不得不同意将他的军饷由三百万减少到两百万,可吴藩心中的不满可想而知,朝思暮想的,还是如何把军饷加上去。”
“你是说,借这个窝囊废打公主的事,在吴藩的军饷上做文章?那本相该如何做呢?”鳌拜沉吟问道。
班布尔善冷笑道:“相爷,你可以借口那窝囊废殴打公主之事是家事,你不方便干涉,只答应帮他周旋但不打保票。然后再让倾向于相爷的御史言官对吴应熊殴打公主之事大加弹劾,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等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相爷你再出手救那窝囊废,这一来可以让吴藩领相爷的人情更大,与康小三隔阂加深。二来可以逼吴藩接受现有的军饷,使相爷你位登九五后方便行事。到时候,相爷你愿给吴藩加军饷,那吴藩势必感谢支持相爷坐稳龙庭;不愿给吴藩加,银子握在自己手里也好过送与别人。”
“果然妙计。”鳌拜大喜,连声说道:“好,就这么办,咱们出去耍那窝囊废去。”
鳌拜回到原来那个房间的时候,吴远明正趴在桌子上哼哼唧唧的喊疼,而穆里玛、塞本得、泰必图和阿思哈等人则在一旁自顾自的谈话解闷,显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吴远明这个名扬京城的窝囊废——何况这个窝囊废还是空着手来求人,这肯定更让人看不起了。
鳌拜坐回主位,咳嗽一声屋内的谈话声立即停止,鳌拜这才向吴远明说道:“吴世子,本相想过了,不是本相不愿帮你度过这个难关,而是你与公主之事乃是家事,本相一个外人,实在不愿插手。这样吧,待本相进宫时,私下里对太皇太后为世子劝说几句,请她老人家出面化解家庭恩怨,以她老人家的慈悲厚道,想必定能使你夫妻和好如初。世子,你觉得如何?”
“多谢相爷,小人感激之至。”吴远明哼哼唧唧的感激一声,又呻吟道:“鳌相爷,小人还有一点相求,朝廷上如果那些御史言官对吴应熊大加弹劾,还请鳌相爷和诸位大人为吴应熊开脱开脱,不要让那些御史言官利用这事大做文章。”
“好小子!”鳌拜和班布尔善同时在心里惊呼一声,心说这家伙真是窝囊废吗?这时候,吴远明突然又哼哼唧唧的说道:“鳌相爷,吴应熊有伤在身,又口渴难耐,求相爷赐予一杯清茶解渴。”
“世子莫怪,是本相粗心了,忘记了待客之道。”鳌拜狐疑的答应一声,心里觉得这个窝囊废并没有传说中无能。鳌拜又吩咐道:“素秋,给吴世子上茶。”
“是。”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答应,包括鳌拜在内的所有人只觉得眼睛一亮,一名身材高挑健美的侍女端着一个茶盘进来,这名叫素秋的侍女生得十分之美貌,不仅容貌丝毫不在吴远明家中的俏丫鬟红芍之下,还多了许多和活泼,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让人心动的青春气息。看到这美貌侍女,不要说其他人,就连鳌拜都不禁偷偷咽了几口唾沫——因为开始说的让鳌拜垂涎却没有得手的美貌丫鬟,就是这位素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