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宗正府不高的门楼下面,初任军侯的韩四有些踌躇,对于一个做木工活的匠人来说,与高官打交道的机会少之又少。
第一次到宗正陈棣府上,韩四心里还有些不自然。
“韩军侯,宗正有请!”
听到仆从谦卑讨好的话语,韩四正了正头上的板帽,神情肃穆的带着几名兵士跨步而入,“韩军侯,不知有何事,要劳动军中将士前来?”陈棣正袍跪坐于案几后面,抬头看见一个不认识的军中将校从外面进来。
“禀宗正,我等受长史之命,彻查近日潜入间作之事,这里有几个人的画像,不知宗正公可认识?”韩四说罢,命令随从军士向几幅画影图形展开。
“韩军侯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府上收留有敌方间作吗?这可是通敌的大罪,我这就去见陈平,且说一个明白?”陈棣一听勃然变色,怒声道。
李原的命令早已明白无误的传到每一层官员手里,象陈棣这样的高官,就算没有什么具体的职务,也清楚府中有间作意味着什么?
“宗正公勿急,我等正是奉了长史之令前来。经过多日排查,在府中别院发现了这几个可疑人物的踪影,现在,军中将士已将别院围住,韩某此来,只是来询问一下,宗正公对此知不知情?”韩四深呼吸一口气,踏前一步大声禀道。
“你,你既已围了别院,又何必再来请示,你们这是要羞辱老夫吗?”陈棣已经被气愤冲击得快丧失理智了,以致于对韩四的话本能的起了反感。
事实上,在一见到韩四之时起,陈棣的心态就开始微妙起来,一个不认识陌生的小小军侯,竟然敢到堂堂宗正府上来要人,真是不知死活了,难道他不知道,秦国的天下就是由皇室宗族建立的吗?
秦国的覆亡,昔日的荣耀,让陈棣无法自拔,以致于他渐渐的忘记了,现在统治这块地方的,已经不再是嬴姓的皇族。
“宗正公既如此说,那韩某先告退,改日,待有了确切的信息,再来回报。”韩四待陈棣发泄得差不多了,方始淡淡回报,说罢,也不等陈棣发话,即带着军士卷起画册转身而去。
“这,陈平,你不要欺人太甚,来人,备车,我要就去长公主府上,告他陈平一个不尊皇室的蔑视之罪。”陈棣气极骂道,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前不久,他还有意与陈平争长史之职,只不过,他刚在长公主面上说了一句,就被赵玉漱给堵了回去,对于陈棣的能力,赵玉漱看的明白,眼高手低、无堪大才这几个字就是用来形容陈棣的,试想一下,如果陈棣真有才干,又怎会在秦国的朝堂上默默无闻。
“家公,这韩军侯方才那画像,我怎么瞧得有些眼熟?”在陈棣叫骂之时,一直侍立在边上的管事陈大支支吾吾的说道。
“什么,你说哪一个?快快说来。”陈棣一惊,他方才看得不仔细,这时听陈大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惊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