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赋税,与民休息,小恩小惠尔,焉能称有道?”孔鲋一把推开孔腾,涨红了脸,大声喝道:“春秋云,母鸡司晨,亡国之相,他连九卿之位都能授与一个女子,又说什么臣民不避君王之讳,全然不顾尊卑之别,圣人的教诲他全抛在脑后,这是有道吗?‘天下有道,政出于天子’,他倒好,制订的那个新官制,大事委于三公九卿,自己却一无所事,这是有道吗?你是不是被眼前的这点富贵迷住了眼睛,连立身的家传学问都忘光了?”
孔腾被他骂得狗血喷头,却不敢回嘴,只得低着脑袋,任他臭骂。哪知道孔鲋根本没有兴趣跟他多说,骂了两句之后,又重新坐了回云。孔腾觉得无趣,正打算起身要走,孔鲋忽然说道:“你替我准备一付棺材!”
“兄长!”孔腾大惊。
“不用多说了。”孔鲋不容分辩,坚定的说道:“我快七十了,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如果他执迷不悟,我就躺在棺材里出这个大殿。我说过的,我不修成那部贯通古今的史书,不出此殿门。可是如果他不能行正道,修成史书又有什么用?我生不能出此门,死了,总可以出门吧。”孔鲋冷笑了一声:“他以为用这个就能套住我?太小看老夫了。”
孔腾无言以对。
“怎么,夫子准备尸谏了?”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陈乐从门外踱了进来,他背着手,轻松自得的看了看四周壁立的书架,赞了一声:“好多的典籍啊,夫子坐拥书城,日诵圣人之言,好生自在。”
“陈逍遥?”孔鲋眉毛一挑,撇了撇嘴:“你从东海回来了?”
“回来了。”陈乐点点头,转到孔鲋面前,孔腾连忙给他拿过来一张竹席。陈乐谢了,然后恭恭敬敬的给孔鲋放了一礼,严肃的说道:“小子陈乐,拜见先生。”
“不用。”孔鲋不屑的摆摆手:“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然!我陈乐虽然天资愚笨,却愿意竭驽钝之才,助大王一统天下,造福黎民,建大同之世。”陈乐摇摇头,不以为然的反问道:“难道先生不是这么想的吗?”
“哼。”孔鲋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听说先生要修一部旷世之作,陈乐有一物,献于先生面前。”陈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片白色的纸来,展开在孔鲋需前,微笑着说道:“这是两年前大王就让我为先生准备的,请先生笑纳。”
“此是何物?”孔鲋瞟了一眼,不解的问道。
“纸!”陈乐道:“准备用来书写先生大作的纸。”
“纸?”孔鲋被勾起了好奇之心。
“正是。先生不妨一试。”陈乐微笑着说道。